第二章 赵安的试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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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回宫未见到顾云瑶,百思不解之时,屠暮雪一身粉裙迈入正殿。

“咦,赵公公,您才下夜值怎没去歇着?”

女孩笑颜清甜,边对他说边抖着手上的水珠。

那两只小小的手掌细腻精巧,经清水浸润,十指分外凝白惹眼。

赵安瞬间凝眸惊心,沉寂的面颊上神情微绷。

刚刚与东厂的“屠侍卫”见过,眼下赵安心知肚明,面前的女孩根本不是顾云汐。

怪不得那时第一次见她,自己心里便有种异样疏离之感,偏偏那种如见亲人的热忱与温暖,只有每每对着东厂的“屠侍卫”才能清楚的感觉到。

今日茶楼一会,可算解开了赵安心底沉淀许久的迷云了!

“赵公公,奴婢看您两眼浮肿湿红,可曾悲伤过?”

女孩忽然凑前一步,目光清明流转,紧盯赵安的双目,探究一句。

她的眼光,真是刁钻至极!

与真云汐相认,提及以往伤心之事,善良的男子免不了一刻黯然撒泪。

“哦,没什么,前两日主子出事,咱家着急上火的落下见风流泪之症状。闲暇时,抓几副败火药吃吃便好。”

赵安拭了拭眼角,表情闪躲。

女孩眉睫眨眨,略略低头半个脸颊沉入一寸阴影之中,神色复杂不明。

因念着小主子曾在茶楼嘱咐他的,眼前为着顾云瑶,他还不能揭穿假云汐的身份,更不能对顾云瑶提起此事,以免适得其反,非但会使她再打击,更糟糕的情况便是节外生枝,被诡计多端的假云汐察觉。

现下赵安要做的事,就是替冷青堂、替东厂监视好这个假云汐的一举一动。

许是察觉到现场气氛沉闷了些,女孩抿嘴轻笑道:

“那成,您快回耳房歇着吧。主子往御花园去了,等会儿便回。”

赵安点着头,眸子低垂,幽深的眸底隐隐透射出寒光,嗓音却是委婉无处不流露着浓浓暖意:

“夕儿,你如今到了咱们景阳宫来算是了却主子一桩心愿了。你该知从小到大,贡院三姐妹之中主子最是疼你。

你是否记得,九岁那年元宵佳节你一人躲起来玩灯笼,结果烧了大半个厨房。

主子怕你受罚,愣说是她所为替你杠下全部罪责,结果被顾妈妈好一顿毒打。”

女孩侧耳认真聆听,眸光闪烁不定。容色须臾滞沉,继而舒展开来,潺潺笑得明媚:

“赵公公放心,那件往事夕儿一直记在心里呢,夕儿最知姐姐的好我,到老死的那天也不敢忘怀。今后,夕儿会用一生来守护姐姐,报答姐姐的恩情。”

眸子遁然撑大看着女孩,温润的脸色始终笑靥浅浅,无半分波澜:

“那便好、那便好,你去做事吧。”

“好嘞。”

女孩欢快答应着,步履轻盈的转身走远。

刹那间眸色素冷,赵安神色一变如湖面冰封般的冷厉,牙齿紧咬,玉白的两腮突起清晰的棱弧。

自己刚刚所讲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而她,却欣然的认下了。

她这“顾云汐”,果然是假的!

——

璟孝皇帝与钱皇后赶至御花园北侧,未近狄樱亭便见一柏树下人头攒动。

章公公手抖拂尘,尖利的嗓音高高扯起: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只一刻凌乱,一群人便规为整齐的两列队伍,俯拜低头,异口同声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璟孝皇帝负手走在仪仗最前端,犀利的目光辗转看看两侧,才是举步冲到树下。

柏树已有些树龄,树干粗壮约三人合抱,枝丫繁密,只是未至夏时树叶寥寥无几。

柏树根粗,几根主须蜿蜒拱出黄土地面一寸。就在根树与黄土交汇之处,那景致甚为壮观:

数以上万的蚂蚁此刻相互挤压翻碾,组成一副奇异的图案。

若站在一定的距离放眼看去,那活动的图案确实像极八个独立黑字:

裕妃闵氏命当有子

瞳孔骤然扩张,帝君完全震惊了,怔怔目光对准地上那些个蠕动不止黑点,头脑一时空白。

裕妃落胎已然伤及体脉,太医院众数太医皆判定其再无生育能力。

而蚂蚁于此处聚集成字,莫非是某种预兆不成?

钱皇后站在帝君身侧只觉百般尴尬,衣袖中五指狠握成拳,沉眸促起狭隘的冷光。

这时身后又有内侍通传:

“启禀皇上,裕妃到。”

众人回头见玉辇落下,那体态优雅的人儿妆容清素,几分疑惑几分惊惶细步而来,向帝后殷殷福拜: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瑶儿快快起来,天色阴沉你如何又跑出景阳宫来,这般任性叫朕如何安心?”

帝君绵软的手掌托住女子手肘请她直起身形,皱眉不免唠叨两句。

顾云瑶眸色氤氲如雾,拢手面带委屈:

“臣妾在宫里听闻御花园天降齐景涉及臣妾,想来近日后宫频频有事发生,臣妾恐怕自身再受牵连故而赶来观看,横竖眼见为实总好过空穴来风。”

“说的极是,”帝君点头赞同,侧身让出一个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