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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风歇雪霁。
冷青堂单膝及地,缓慢的摊开两手,目光震惊而困惑的流连自己的周身上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喃喃的自问,浑身惊战,抖动不停。
没人应他。
围聚在他周围的杀手们表情如他一般,俱为惊惑、错愕。
“天啊,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一声钢刀落在雪垫里的闷钝声响,接起一记恐慌的疑问。
冷青堂痛苦无措的抱住头颅,徒然想到了什么。
“云汐…云汐——”
他瞬间蹿起来,向家的方向猛奔。
华南信来了!
华南信去找云汐了!
此刻,娇妻正身处十万危机之中,作为夫君,他怎能不急!
“给本督追上他!”
月西楼促狭的狐狸眸斜飞高挑,挥手指使所剩的五名手下,一路穷追不舍。
从出事地点到出租屋之间的路程不算太远,以冷青堂驾驭轻功的脚力,就是与杀手们彼此纠斗缠打着,不出一刻时辰便也赶回去了。
眼前院门紧闭。
他的妻子,云汐在里面。
他的仇人,华南信也就在里面。
聆听独属于自己的剧烈心跳,眸中怒火猩红燃烧,眉色的阴厉越发深沉。
铁掌劈开木门,冷青堂窄窄歪歪的闯进去,大喊:
“云汐——”
正屋前两名禁廷侍卫腰悬长剑,在门开的一瞬,他们那幽暗无温的脸面须臾凝滞,恍是完全出乎意料,没想到这早已被帝君一言定过生死的男人,还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即刻大步流星,意欲拦截冷青堂进屋,却听得身后梁缜那尖细的宦官嗓扯出一连串惊悚的呼喊:
“嫔主子啊,您这是怎么啦!……哎呦我的皇上…皇上您怎么受伤啦……哎呦我说……”
侍卫们疾转身形,如脚底生根似的立时定在了当场,全身寒噤不断。
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跌跌撞撞走出屋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温热的血液从体内汩汩而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
现场沦入以片安寂。
月西楼带人赶到时,与院里的侍卫一样,全都惊得张大了嘴,顿步不前,怔怔注视那披身是血的绝美女子靠在屋前,面带讥诮的冷笑,眸光凛冽的横扫那些个残忍的恶魔。
继而,她在他们诧异沉默的眼光中,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前行,缓慢走向她的夫君。
浓稠的鲜血顺着她的身形曲线,蜿蜒至精琢纤细的脚踝。
她赤着脚踏过自己的血,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就算被利刃贯穿身体,也未感知到任何疼痛的冷青堂,却在这刻身子像是石化,望着那一路延伸而至的血脚印,只觉整个心房仿佛被什么生生凌迟着,痛楚无以名状。
他面色煞白,喉咙里格格作响,视线全然被热泪水封住。
他的身后,一名东厂暗卫被触目惊心的场面激得惊恐万状,用力的吞咽一下口水,颤颤巍巍的竖起钢刀,嚎叫着贯入了对手的脊梁。
“怪物,你去死吧——”
刀头从冷青堂的前胸破出来。
与此同时,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自云汐背后袭击了她,令她那不堪一击的身躯猝然前倾,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身再次现出更大的缺口。
鲜血如注,肆意洒向银白的大地。
“混账东西——”
月西楼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记阴戾掌风撕起,狠命掼向暗卫的脑顶。
顷刻之间头骨碎裂,脑浆或者鲜血四下迸裂。
暗卫哼都没哼一声,尸身软软的倒了下去。
云汐躺在心爱男子的怀里,干涩凉白的唇吃力挽动,蓄起一抹清莞的笑容。
“夫君,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她抬起血淋淋的葇荑,努力触到冷青堂的面庞:
“那日我随华儿到镇上……是去找巫师…我已与你缔结了连心血盟,我为挡煞,从此以后便没人能够再伤害到你。”
“云汐……”
冷青堂干干张口,发不出一丝声息。
他还没忘自己曾与她冷战的往事,为此内心悔恨不已。
他用温暖的大手覆上她冰冷染血的小手,望着她一张强忍剧痛的惨白的脸,眸光割裂般的疼痛。
泪水决堤,他俯首贴近妻子的额头,失声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