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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的皇城上空,一道闪电划过。
雷声炸响,暴雨倾盆。
“我再问一次,华南赫,你要不要娶我?!”
静乐郡主凄声大嚷,遍是泪痕和雨水的小脸在闪电忽明忽暗的映射下,青白交织,悲愤欲绝,五官狞然的骇怖。
“…你再问几次,我的回答也一样。”
华南赫蹙眉,目光绕过女孩泪洇洇的面庞带着沉甸甸的歉意。
又一袭冷风自沉寂追来,丝帛割裂,右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即刻蔓延开来。
华南赫急转旋身,低头向那伤口淌出的粘稠温热看去,神情惊撼无度。
眸光错愕的抬起,缓缓视向静乐: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华南赫此刻悚然而困惑。
这两年所受连心血盟的保护,他身体上的任何病痛,不是全都转嫁到了云汐的身上吗?
刚刚他左躲右闪退避静乐的攻击,就是害怕肢体被利器所伤,让景阳宫的云汐再次承受流血和痛楚。
可是,为什么……
今日,此时此刻,他竟然在自己的身体上见到了久违的鲜血。
伤口丝丝拉拉、逼到肌理深处的疼痛,无不提醒着男子,眼前一切的真实性。
静乐两腮挂泪,怔怔注视男子流血的大臂,注视那些从他每条指缝间溢出的鲜红,“啊”的尖叫着扔了剪刀。
“九叔,你怎么……”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肌肉寸寸抽搐,仿佛对那男子正在品味的切肤之痛感同身受,泪水滂沱:
“九叔,你不是…从来都不伤不病?”
华南赫脸上恢复为淡淡的神色,一丝苦笑凝在嘴角:
“快别哭了,这是九叔欠你的。本来还担心日后该如何补偿你,这下好了。
这一剪子下来,倒可了却我心上的负罪感。莹儿,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九叔,不…不要走!”
女孩浑身惊颤不已,跌爬着冲进无边的雨里,从男子身后展臂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放声哭号:
“不要抛弃我,九叔!天地那么大,我爱的人就只有九叔你啊——”
“……”
男子倏然鼻翼发酸,被雨水浇湿的眼睫没命煽动。
他一声不吭,麻木的弯腰,两手微微用力就分开了桎梏。
女孩看着他毅然决然的离去,瞬间眼泪止住,伏在雨地里大笑起来:
“华南赫,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很想去景阳宫对吗?是啊,快去看看吧,皇上正在那儿陪她!”
“你说什么,皇上去了?”
华南赫步伐一乱,顿住身形。
一种不妙的感觉像是藤草,漫无边际的滋上心头。
静乐幽幽冷笑,眼中光芒凶残:
“是啊,皇上在。这种鬼天气他进了景阳宫就不会离开。过了今晚,云妃…就是皇上的人。”
有冷凛的怒意划过眼底,男子拔腿就跑。
“华南赫,我恨你,我要诅咒你和那女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带着无限的悲怆与恨绝,被大雨无情的压制了。
——
此刻的景阳宫正殿大门紧闭,宫人们在廊下一字排开,双手拢在衣袖里,颔首站得规规矩矩。
女人的尖叫、呵斥声,男人含糊不清的话语以及撕碎衣衫的声音嘈嘈杂杂,正从殿里源源不断的向外涌。
半刻前,帝君华南信饮下半壶琼浆,很快就觉五内阵阵燥热,周身一种如虫蚁攀爬游走的难耐感将他体内深处某种渴望唤醒,瞬息催至难以收拾的地步。
他当即面色绯红,醉眼迷离,趔趄着起身倒在云汐的坐椅一侧,探出灼灼如火焰的双手,对她不规矩起来。
云汐浑身打个激灵,慌忙闪避抗拒。
大太监梁缜是宫里的老人儿,经验十足。
眼瞅着那男女二人姿势不雅的厮缠在一起,从桌前直滚到地上,难解难分的,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挥手示意侍膳的宫人们离开,急得阴柔的嗓音越发尖利:
“快、快,快到外面去,赶紧的……关闭殿门。”
窗根前,知棋被自家主子绝望的呼喊声惊得心口发寒。
十指攥得紧紧,她挨近梁缜,怯怯问: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皇上与主子吃着晚膳,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