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虚以委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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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是谁?”

她转身急忙问向身边的宫女。

“公主。那是燕王啊?”身边的宫女微微福身,顺着宋青岚的视线过去,越过翩翩起舞的舞姬,看到此时和宁王笑谈的墨云轩,有些微微的诧异,不管是周边哪个国家,凡是皇族,提到沐轩国的燕王,便是无人不知。

“燕王。燕王是什么?”

“回禀公主,燕王当然是王爷啊?”宫女见问的奇怪,便又开口到。

“公主,奴婢听说,沐轩国最大的王爷便是燕王和宁王?”身边的青儿连忙支到宋青岚的耳边轻声说道:“会不会就是这位燕王啊?”

支起身子眼眸看过去,微微一愕,果然是位俊美非常的人物。

“嗯?”宋青岚轻轻点头,紧紧盯着墨云轩的每个神态和动作,他握杯的手,干净修长的指,骨节分明,仿佛每个动作和表情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狂肆中带着一丝优雅,从容中含着一股魄力,没有人能演绎的出这种张狂而不张扬的气度。

注视了半响,宋青岚黑白分明的美眸越来越迷离,浑然不觉周围,喃喃自语道。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本宫?”

“可是听说燕王已经有王妃了……”丫鬟在她身边小心提醒道。

“有了怎样,休了不就得了,什么女人能跟本宫比么?”宋青岚一脸狰狞,将身子侧了侧,眼眸里一片愤然,论容貌,论出身,什么女人能有资本跟她争。

“那燕王妃听说也不是凡物,家世更不低?”

就算夏衍倒了,可是夏家还存活,皇上本来下令要处斩了夏家人,可是不知又怎么说夏衍几十年来为朝廷劳心劳力,功过相抵,让其他夏家的人官复原职,所以夏衍的势力还是存在着。

“本宫才不信。你说的那燕王妃在哪儿啊,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呵,不是见不得人。偷偷躲起来了吧!”宋青岚眼眸朝四周转了转,并没有见到什么出彩之物,就连一个最得宠的贵妃娘娘,也不过如是。

一回眼,眼睛又转到墨云轩身上,那素白的锦袍,并没有把他在从王爷中比下去,反而更添加了一种高贵的气度。

这种非凡的气度,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与之匹敌。

御花园的一角,天色暗下来,廊上已经掌灯,青烟暮色中,苍穹仿佛一张巨大的网,无星无月,天际黯然,放眼四周,四处是阁楼错开,高高的宫灯悬挂在陡峭的屋檐上,白天如金子般闪光的琉璃瓦此时已经不辨色彩。

于是这些低矮的绿叶红花在晚上更呈现出一派安静和谧的景象。

“你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夏子漓挑开紫儿手,神色淡淡的对她说道。

“可是小姐……”

“放心吧……我不会丢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在原地等我,我不会走多远,我只想一个安静会!”没等紫儿再说什么,夏子漓已经丢开她,一个人朝着前方的湖畔走去。

紫儿就站在原地胆战心惊的看着夏子漓离去的方向,她不敢跟上去,害怕小姐会恼,但是也不想离开,生怕小姐回来找不着她。

夏子漓一个人静静走到湖边,湖面波光粼粼,美丽的宫灯挂在各处,倒映出周围巍峨华丽的亭台楼阁,湖心有一坐凉亭,湖岸停靠了船,可是也没有人在,一个宫人都没有,想必一定是那边的晚宴开过热闹,所有宫人要不过去凑热闹,或者宫里的主事的太监和嬷嬷也懈怠了。

正好,她正想一个人。

轻轻的蹲在玉阶上,蓝色的宫装裙摆轻轻的铺开一地。

看着清冷的湖水,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触碰过了,至从进了燕王府,好多好多以前快乐的东西都省略掉了,她提着小心翼翼的提了裙摆,一步一步往下挪,手渐渐的伸进水里,一股透心的凉意从心里升起。

虽然冷,但是她觉得很舒服,五根阳春手指不停在水里划着,乐此不疲的打着圈划着,突然,腰身一紧,一双有力的臂从后面抱住她。

“啊?”她惶然一声尖叫,然后便是不停的挣扎。

“别动……让我好好的抱你一会!”身后一道熟悉非常的声音,带着哀哀的请求。

夏子漓瞬间安静下来了,近在咫尺,她不敢转过头去看。

“昊哥哥。是你么……”

她轻轻的问,都分不清楚他的声音了。

“别说话。漓儿。让我好好的抱你一会。我已经答应悯月迎娶她进府。以后。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低迷的声线,带着丝丝忧伤的磁性,夏子漓的心猛然的疼痛起来,漆黑的夜晚,她不动,听他的话,安静呆在他怀里。

侧耳,盛宴里的丝竹声还娓娓传来,而这里,一派静谧,夜,把远处的繁华和喧嚣都隔开,谁也不会想到此时的湖边安静的湖边,还依偎着一对璧人。

湖面来的风,吹开她皓白的胸前的发丝,吹开她华丽的层层叠叠的宫装裙摆,昊哥哥,你是在夜里赶来,就是来告诉我,我们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么。

如果,你是如此的眷念,你还如此的眷念。那么,你总是把伤痛丢给漓儿算什么呢。

他的头埋进她的发丝,许久,夏子漓感觉温热的,湿湿的泪滴濡满她的颈脖。

她没有哭,因为她哭不出来……

她愣愣眼看着脚边的湖水,接着黯淡的灯火,倒影出湖边两人拥抱的影子。

“昊哥哥。你记不记得。”夏子漓眼里的色忽然涣散起来。轻轻说道:“相府的后院里有一个湖,很小,湖畔种满了娘亲最喜欢的四季海棠!”

她的语气很缓,缓慢。仿佛要把人带进她的世界里。

“春天,所有的海棠都会开花,开的很好看。湖水很浅,很冷。冷的就像现在这样,儿时的我们都喜欢玩水,就算是冷,也一点不怕。”

说到此,她小小的菱唇弯曲,更是惹人怜爱的紧。

“可是爹爹不允许,让奶娘每天跟着我们,然后我们就每天变着法戏弄奶娘。常常捉弄她,捉小虫子放进她的绣鞋,悄悄跟在她身后让她找的咱俩急的团团转,于是。奶娘慢慢的受不住了。在爹爹去上朝的时候,她放个小板凳在湖边放着,手里绣着花,远远看着我们。允许我们在湖边玩半个时辰……我们摔石子进水里,然后又光着脚丫去捡些新的石头回来,再往里面扔。然后再去捡起来。明明是毫无意义的事,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兴致……乐此不疲。”

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神色飘忽。正如他此刻抱着她。

“夏天。我们下湖里去摸鱼。捡蚌壳……我自己也想象不到,明明是如此一个诗书礼乐样样都学的大家闺秀,别人眼里听话乖巧的相府小姐,本应该一个文静到骨子里去的丫头,怎么可以跟着玩的这样疯……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也是喜欢玩的……那是我们每天打打闹闹在一起。”

如今,她生命里两个对他如此重要的男人都离她而去。

“昊哥哥……”她突然问他,用一种很纯真的声音。“当时你有想过我们有一天会成现在这样吗?”

“漓儿。别再说了好不好……”低低的沙哑的声音,满含痛楚,他痛苦的喃呢。

“怕什么呢?”她轻轻问,像是问他,也如同在问自己,“以后不是都不见面了么。”

就算见面。也如同是路人……

“昊哥哥……为什么你会给我那封信……”她倚在他的肩头,脸微微后侧,轻轻的问。

“什么信……”皇甫昊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里走出来,漫不经心的语气。

“你出征西月前留给我的信啊……那里面装着爹爹给些部下的来往书信,上面些了收受贿赂的详细的过程,金额,和官员名字,上面盖着右相大人的印章?”她一字一句,声音缓缓,一定要问。否则死都不会瞑目。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右相大人的印章。”

皇甫昊英气的眉蹙起。

“你不记得了吗……还是你故意想要抵赖。”夏子漓语气有些愤然,明明是他亲手交给她的,他怎么可以说毫无印象,完全不记得,借此推脱的一干二净,“没有当初没有那些假的证据。我根本不会嫁进燕王府……夏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不是你自己喜欢燕王然后嫁过去的么……”他坚毅的眉微微一拧,恍如说天气一般不经心。

夏子漓不可思议的转头,水眸子大睁,直直的盯着面前张脸,一样英气的五官,带着深沉的惆怅,为什么那张依然熟悉的眼却是如此的陌生,她真的想一个巴掌扇过去,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皇甫昊。你听清楚,如果没有你的信,我根本不会嫁进燕王府……”她起身,恶狠狠的语气,想要一把将他推开。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听不明白。”皇甫昊急切的说道,因为她推开他的举动让他害怕,她又想推开他了么,他将她想要撤离的身子一把拉住,扯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让她离开。

“你临走时在相府门口交给我的信啊……”她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整个身体被他按在怀里,她要起身却不得发法。

“信怎么了……”他眸子黯然,满含疼痛,“我不是亲手把信交给你?让你等我。我在信里叫你等我……可是你都怎么了。我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说你嫁人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有多痛么。”

“我在边关那么辛苦,那么辛苦的都是为了什么,夏子娆说,只要我打了胜仗回来,她就请求皇上给我们赐婚。你知道我在边关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吗,漓儿。我想你。我日日夜夜的想你。因为想着你,我才不顾一切的捱回来……”

夏子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张惹人爱怜的小脸在皇甫昊的视线里惨白,因为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痛,是无奈,她相信这是装不出来的,瞬间,皇甫昊将她抱的更紧,她晶莹的眸泪光点点,期期艾艾轻轻的抚上皇甫昊的脸,纤细的手指间,挽着一朵蓝色的绸花。

这是她曾真心爱恋的男子啊。

“可是。根本不是啊。”她看着他黯然的眉宇,轻轻的启开小小的唇瓣,“昊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的信拆开里面是诬陷我爹受贿的证据。那个证据是假的。是他们用来陷害我爹爹,让他入狱的,夏子娆还曾说这是你亲笔,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心里好痛,好痛,而我现在根本分不清楚。分不清楚……”

“那么。现在信呢……”皇甫昊紧紧的盯着她,摇着她的肩,眼里是满满的急切。

“夏子娆拿走了……”当时,皇甫昊前脚刚走,夏子娆后脚赶到,她一点都不怀疑夏子娆的要出一趟宫是多么的容易,那时的她,已然是皇上的宠妃,但是,她不知道夏子娆背后真正是势力还有宁王,她每每乔装打扮,拿着宁王府的令牌则无人敢问,便可随意出入皇宫大门。

那天,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向喜欢坐着鸾轿,丫鬟内侍成群的夏子娆居然用半张纱巾围了面,身边连明珠都没带,一个人回到府里轻叩了她的房门,信还放在桌上,没有拆开,她根本还来不及拆开,就去开了门。

然后,夏子娆进屋来,她告诉夏子漓她出宫之事不能声张,她之所以冒险出宫,全然是为了她们俩共同的爹爹,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