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真心太过珍贵,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出来交换的。
交流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上,拿出真心的人总是得不到同等的回馈,拿不出真心的人也做不到真诚的交换,于是交流失败,开始痛苦、产生愧疚……
最后,为了不让彼此受到伤害,而戴上了大家都有的伪装面具。
所以,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假面骑士。
一花的作法是正确的,自己没必要拆穿她的伪装,于是,浅田便安静听一花这么开口说道。
“如果我不想说的话,你是不是要像那天中午对二乃做的事情一样,用激将法来对付我呢?”
“……”这次换浅田的表情僵住了。
这家伙,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她们了,妳不丢人我丢人啊混蛋……
“……不会,那种方式用一两次就够了,我可没这么傻。”
叹了口气,他自嘲似地勾起嘴角:“这个距离下,妳要甩我巴掌还是泼我咖啡我都躲不过去,又是在公共空间,除非我蠢了才会试图激怒妳。”
“嗯嗯,放心啦,我才不会这么残暴呢。”这么说着,她却隐隐望向了还有半杯冰水的杯子,唇畔的笑容不言而喻。
浅田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花又接着道。
“那么,你会用什么方法让我说出心中的烦恼呢?”
感兴趣地眨了眨眼,一花从容笑道:“时间只剩不到十五分钟了喔?试镜结束之后,我也不需要找你进行‘好朋友的谈话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内,真一君要怎么让我开口?”
“——很简单。”
面色一变,浅田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举起一根手指。
“首先,我已经知道了——妳现在在烦恼的,是有关电影试镜的问题。”
表情一滞,一花怔然。
“这是最明显的事情,所以能成为我接下来猜测的前提。
结合进到咖啡厅后妳说过的所有语句来想,其实妳对这次的试镜完全没有自信吧?甚至觉得只要去了一定会失败,因此才从经纪人手中逃走,想要借由逛庙会来忘记试镜的事情。
结果经纪人却找到了妳、并要强行带妳去试镜。所以那时候,妳才会摆出那副不甘心到极点的表情——因为妳认为现在去试镜不过是自取其辱,早就知道会迎接失败的话,为什么还要去面对呢?”
他说着,笑容逐渐敛起,将脸凑了过去,在缓缓低下头的她面前,认真说道。
“我最多只能猜测到这个地步,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空中楼阁的‘想象’——比如妳因为无法兼顾林间学校的事务和试镜的事情,只能选择林间学校,从而让演技无法寸进甚至倒退……
那么,待会的试镜要是真的失败了,我就必须负起责任——”
“不是这样。”
她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这样的……和真一君你,没有关系。”
带着咖啡香气的少女气息传入浅田鼻间,她抬起头,表情已然消失,水蓝色的眼眸好似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片,将所有感情牢牢锁住。
“和你没有关系,所以……请不要再说了,好吗?”
双拳在膝上紧紧握起,一花深深望着浅田的瞳孔,试图让冷住空气的话语传达进去。
而浅田也没有笑,同样郑重地与她对视。
——交流,必须对等。
既然谁都在伪装,那就做出同样的伪装。
既然谁都在逞强,那就进行同样的逞强。
既然谁都有着面具,那就用相同的面具告诉她——
“那就换妳来说吧。妳从梦想这条路上,逃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