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歌唱比赛还是运动会,日本都有红白分组这一习俗——据一说法是源自于“源平合战”的一场战争,对立的两方中,源氏举的是白旗、平氏举的是红旗,从那之后,日本人便将这两色引为对抗的代表,应用在各类比赛上。
秀知院学园是依班级来分红白,A班为红队,B班为红队,以此类推下去……这也造成了【浅田、文乃、五月】是白队,而【二乃、三玖、四叶、理珠】是红队的情况。
如果一花也在的话,学生会的八人正好可以分裂成两个阵营。
随着各项竞赛继续进行,包括五月在内,不少人都认为红队已经赢定了——
因为截至目前为止,只要有四叶参加的比赛,她都能稳稳拿下第一名。
分数板上标示的差距就是如此明显。
当然,并不是说四叶一人就能带飞红队,毕竟体育祭多的是团体竞赛,四叶的威能也无法涉足一、三年级和男子组的比赛;若是白队奋起直追,决地翻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也因此,每场比赛不论是哪队获得第一名,都会受到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同队成员们欢呼鼓掌,这样的团结氛围在白队内尤为明显——他们似乎把四叶当成了代表红队的大魔王,誓要将其斩落马下,每一次的胜利都是离魔王宝座更近的一步。
宛如火上加油、泼油救火,体育祭的气氛就在这激烈对抗的情况中,不断升温、越演越烈了起来。
“哔——!”
又是一场女子两百米竞跑结束。
这场获胜的选手,将会在接下来的决赛中和四叶对上。
登记完成绩之后,香汗淋漓的少女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班级休息区。
“真可惜,差一点就能得到第一名了……辛苦妳了文乃。”
“古桥同学做得很好了!”“是啊,古桥公主跑得比我快多了……”“我觉得比大部份男生都快呢……”“至少不用跟C班的大魔王比了……”“呃,不好意思,妳说的大魔王是我的家人……”
某位少女的身周很快便闹成一团。
被众多安慰和鼓励所环绕,文乃只是微微苦笑。为了方便运动而束起的黑色单马尾晃了一晃,在阳光下斜映着柔顺的光泽。
“大家,我没有很沮丧啦~倒不如说超常发挥让我很开心呢,本来以为进不了前三名的说……”
宛如两片石榴花瓣贴上了白皙的面颊,滢滢汗水透着瑰丽的绯色,古桥文乃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反过来安慰着其他人。
毕竟对她来说,只要是全力以赴过的比赛,输赢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
自己努力了,对方也同样会努力;可以不甘心,但没有沮丧的必要——而且刚才那场比赛的第一名,似乎还是女子田径部的成员。
能和这样的对手比拼得不相上下,古桥文乃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不留遗憾地接受比赛的结果了。
“呜哇,累了累了~”
和其他人道别后,文乃一屁股坐到了正在滑手机的浅田身旁,拉了拉领口扇风、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
接着,她拿起水壶就开始吨吨吨地灌起温水来。
“浅田君,刚才的比赛你看了吗?”
趁着文乃喝水期间,五月坐到了浅田的另外一边,长卷发束成的高马尾从他眼前扫过,随后是少女带着清香、汗香的温暖吐息拂来。
“文乃跑得比体能测验时还快,差点就要超过那个田径部的对手了!我没骗你,从我的角度上来看真的只差一点……”
意犹未尽地描述起方才的热烈对决,五月好似亲身经历一般的激动,又有种恨不得自己上场的惋惜。
真不知道等一下“吃面包赛跑”之后,她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感觉。
“嗯,我刚刚有去看,的确挺可惜的,”
浅田将视线从手机上转开,望向了文乃。
文乃正专心着补充水分,忽然察觉到他的注视,正斜过一道疑惑眼神去时,却发现他的目光落点有些不对劲。
顺着轨迹缓缓低下头,少女的俏脸一瞬间黑如锅底,甚至隐隐透出了深沉黑气。
“是挺可惜的。”
浅田又重复了一次,像是没察觉到文乃已经放下了水壶、眼神无比凶狠地盯着自己一样,不动声色地看回了五月。
“文乃只是起跑慢了点而已,如果有受过专门训练的话,以她的速度应该可以超过对方。”
“是吗?那你刚才那个失礼的视线,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葱白纤指逐渐用力,保温壶便发出了有些不妙的声音,文乃嘴角抽搐着上扬,勉强对他扯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浅田君,我先说好啊——
对方看上去跟我一样平,我绝对(加重音)不是因为胸部撞不上终点线,才输掉比赛的喔?”
五月顿时一脸复杂地望向了她,表情似是同情、又有些无奈地道:
“文乃,浅田君才没有这么想吧……妳为什么要主动伤害自己呢?”
“五月,妳不懂的。”
文乃平静地摇了摇头,轻柔的嗓音蕴含着满满的怨念,视线如刀般直插浅田。
“这个男人,不管是刚才的视线、还是那刻意过头的解释,无一不在暗讽着我身上最可惜的地方!妳要明白,他就是这种恶劣的巨.乳控混帐啊!”
越说就越悲愤,除了黑气外,似乎连血泪都要从文乃瞪大的双眼中流淌出来。
对此,浅田只是仰头望天,摆出一副‘不承认、不否认、不搭理’的标准渣男应对。
“文乃妳冷静一点,这裏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五月眉头微皱,还想替浅田证明清白,却听他忽然长叹一声,脑袋低了回去,目光深沉地望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