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桐须真冬的瞳孔微缩,然后紧皱眉头,眼神认真且锐利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这么做,老师你在五月来之前,肯定会胡思乱想一大堆东西、坐如针毡吧?”浅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思开了个玩笑。
“让客人担心受怕,这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
桐须真冬却完全不领情,身周空气的温度开始下降,她有些严厉地盯着浅田,沉声问道:
“对老师开这种恶劣的玩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浅田没有说话,只是坦然承受了她的视线。
表情缓缓恢复平静,桐须真冬摇了摇头,双拳紧握到渐渐松开,垂下眉眼叹息一声。
“失望。浅田君,从以前到现在,你变得太多了……我本以为至少会往好的方向改变,没想到最后,还是我看走眼了。”
“嗯,或许吧。”浅田应了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从她身旁泰然走过。
“真要这么说,桐须老师不也变了很多吗?”
“从滑冰选手的学生时代,到现在这副冷面教师的模样,你所经历的改变与成长都比我丰富,你又能说这些变化都在好的方向上?”
“……”
桐须真冬哑口无言。
倒不如说,她根本没想到浅田会这么反问。
想反驳,过去的事情却被蛮横地扯上心头,失败与懊悔迅速占领了脑海,像剧终的帷幕盖在身上,一切都变得黯然沉重。
“……我是在说你的事情,而不是说我的事情。”
就连这句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话,都有种可笑的脆弱感。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论是你是我,人是不会改变的,假若能够改变的话,那手段只有唯一。”
“只有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凄惨的体验,在内心刻下无法消失的伤痕,透过因伤痛产生的回避本能,结果性地改变自己的行为而已。”
桐须真冬下意识抱紧了手臂,能感受到被戳下伤口似的麻痹感。
他是在暗示什么?现在的事,还是过去的事?
不可能,他应该不知道那件事情才对……
“总而言之呢。”
浅田走进了客厅,也不顾桐须真冬是否站在原地,在储物柜前停下。
“因为想告诉老师,就算是开玩笑的,我也不会对你出手,所以我才那么做的……当然,这种说法非常没有逻辑,漏洞也很多,我只能统一解释成我的任性。”
桐须真冬缓缓回过身,像是不愿继续再听他废话下去一样,冷冷开口。
“浅田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浅田拿出了一个茶壶、两个茶杯,还有一盒茶叶。
然后转头,对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想说的是……只有红茶,可以吗?”
△
桐须真冬去洗澡了。
因为浅田说她躲在女厕太久,身上都有种古怪的臭味,如果不想洗澡的话,就要拿芳香剂喷她一身、她离开之后还要把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拿去清洗一遍。
脸上甚至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作为一名女性,没有比这更伤人的言行了。
所以就算只是赌气,桐须真冬也咬着牙向他借用浴室,在他泡茶的期间进去洗澡。
顾虑自然会有,但已经比最开始小了许多——虽然他那番言行非常气人,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挺不错,完全让人没了那种紧张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