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孩子,林雨苗想起来了,“幼儿园有点点班,这开年了按说都能送暖暖去了吧。”
孩子太小了。
齐芬芳听了一耳朵立马就不愿意了,“再过半年,等后半年再说了。”
林雨桐和四爷也没舍得送。
林雨苗就道:“我们家可可当年也是那么点就开始送幼儿园了。”
这话啥意思呀?
周安民能气死,他大声咳嗽了一嗓子,赶紧跑厨房去帮忙去了,“这个我来……我拿手……”跟路天章抢活干。抢到手了,就说林雨苗,“这能比吗?那时候谁看孩子?家里忙的跟什么一样……再说了,村里的幼儿园,私人办的,就在巷子里,过来过去的都能看见孩子在里面玩。你就是不送去,不给掏学费,可可不也天天往里面跑,想玩人家的玩具呀?”
村里人用自家的房子办的,办学的人还跟林雨苗关系不错。一家子都跟林家熟悉。孩子打小就熟悉那边的人,串门就串过去了,送上学那真跟玩似的。没办两年后来不办了,但也就那两年,花了点钱孩子也有人照管。还挺好的。现在不是不一样吗?你提那一茬干嘛呀?人家啥时候送孩子上学跟你有啥关系?也不要你看孩子。就是林家老人没时间看,人家爷爷奶奶也有空。老二跟公婆又不是相处不了,对吧?要你操那份闲心去呀?这也就是老二一天不跟她计较,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对他家大闺女绝望了,懒的再说。要不然,今儿挑起的不都是事吗?
他说着,就瞪了林雨苗一眼。林雨苗闭嘴了,但这会子也没觉得她哪里说错了。自家孩子确实是像暖暖这么大的时候就送幼儿园了呀。
两口子这边打眉眼官司,大家只当眼瞎看不见。而那边齐芬芳已经被闲着的路天章给替换了,“妈您歇着去,今儿您尝尝我的手艺。”
做饭是真挺累人的,但做饭最累人的不是炒菜调味。而是洗菜切菜配菜。跟路天章做饭,那是很有意思的事。人家会捧啊,周安民这边忙着切了葱,那边吆喝:
“还是大姐夫讲究,这葱丝是葱丝,这葱段是葱段,切的讲究!”
“这要是再来点蒜末,可就齐活了。”
“我打算做点鱿鱼汤……大姐夫,您知道这鱿鱼汤要香,香的那个扑鼻,最后得要点啥不?对喽!就是蒜苗……蒜苗末这么往上一撒,香油往上一浇……那个味儿哟……您闻闻就知道了……”
然后就看见周安民从厨房里进进出出的,“生姜不够是吧……好的,这些够了吧?”进去蹬蹬蹬的给切了,剁了姜末。完了还得要蒜苗,他又出来,剥洗蒜苗,切成末备用。
那边又道:“瞧瞧,这医生洗菜就比我强,干净啊!家里有个大夫洗菜,咋吃都放心。”夸的不带重样的,紧跟着就又会来一句:“大姐夫,您给看看,是不是给配点青菜更好点……用水焯一下沥干了,摆盘的时候咱也做个造型……不缺吃喝了,咱吃饭得讲究个意境……”
好的,抓点青菜洗了备用。
“孩子们多吃菠菜好……要不我再给咱弄个芝麻菠菜……”
好的!我这就摘菠菜洗干净。
“那我烧水,等着焯了……”
林忍让坐在二女婿和三女婿之间,看两人下棋,一会子给这个支招,一会子给那个支招,然后不时的抬头看看四女婿怎么遛大女婿的。
说实话,真不是周安民娇气,实在是这一大家子的饭,做起来太累人了。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的踢腾,一顿饭下来,竟然走的脚跟疼。跟针扎似的。他是大夫,还是要上手术的大夫,他的体力他觉得一直保持的还可以。但这回,他觉得过后得叫桐桐给瞧瞧了。西医跟中医不同的地方还有,就是年龄。中医是越老越吃香,可西医……一过年纪,体力更不上什么都是白搭。
饭上桌,别说,真是要味道有味道,要模样有模样,色香味俱全说的就是这样的。
人人都夸,齐芬芳这个做了大半辈子饭的,也不得不说,人家这菜做的不错。
大人说好,孩子也说好。一份隔水蛋,一份芝麻菠菜,俩孩子分着吃了。暖暖到底是饭量小,吃了那么些就饱了。再喝了两口子甜汤,肚子就塞不下了。
可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饭量抵得上大人了。啥都爱吃。她现在嘴也甜了,就夸说:“小姨夫做的饭在咱家第二好吃,只比二姨差一点点。比我爸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那不对……今儿这饭,要没有你爸配合,也做不出来。小姨夫就是帮你爸把菜倒进锅里了……”
暖暖在边上神来了一句:“那以后……大姨夫跟小姨夫一块做……就好吃了。”说完仰着脑袋等夸奖,这个主意棒棒哒:看我多聪明的!
可可认可的点头:“我看行!”
大人拿着筷子都顿了一秒,难道没发现‘功劳甚大’的那个人从坐上饭桌就没说话吗?
周安民心里呵呵的,熊孩子就是会给大人找活干呀!
他现在看着这一桌子盘盘碗碗的留犯愁。这吃了饭,碗谁洗?人家是做饭的,人家累啊,能叫人家洗碗吗?那最终,这洗碗的活归谁呢?自己一个打杂的,人家大厨都没累着,打杂的能累吗?打杂的不洗碗,难道等着厨子洗碗去?
吃了饭了,他习惯性的往厨房去,结果路天章就道:“大姐夫,您累了,您歇着。剩下这点活是我的了。”
很自觉、很实诚的样子!
可这话才落下,碗盘子还没端到厨房呢,小四的电话响了,“是妈打来的。”这话是跟路天章说的,这个‘妈’指的是路妈。
周安民才说要完蛋,人家说不得有事得走。结果不是,可还不如直接走了呢。人家路妈的声音挺大的,小四为了叫路天章听见还开了免提。
于是路妈的声音就传来了:“……小四啊,我今儿叫朋友给订了两台洗碗机。一台正往回运,一台叫给你爸你妈送去了。你们过去给看的安装一下。这玩意挺好用的。”
“买那个干吗呀?”一台差不多的得两三万块钱呢。
“咱家这开年了,工人更多了。老婶娘年纪大了,做饭还行,这洗碗干啥的,太累人了。干脆买一个,比多雇个人划算。你说你们住在那边,还不是三天两口的上你你父母那边吃饭去呀?你们吃了饭忙你们的去了,剩下的不得别人收拾吗?就是家里有保姆,那要是忙了,你爸你妈不得顺手搭把手呀?竟是给长辈添负担。洗碗机这东西好用,锅碗瓢盆的放进去,洗洁精一加,按钮一开,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出来连消毒都消毒好了。家里本来就有孩子,这马上又得添个孩子,孩子的奶瓶碗筷杯子啥的都能放进去清洗,消毒也好用。”
“亲家呀!这多不好意思呀。”齐芬芳就不能不搭话了。
“不好意思啥的?俩孩子忙,多少事不得你们搭把手呀!别客气。今年也是情况特殊,就不上门拜年了。等过了这一段,我去省城,咱们俩好好的唠唠。”
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不大工夫,送洗碗机的到了。
周安民:“……”我要是不帮着洗菜切菜配菜的,是不是这家里连我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了。我没有老二家的能耐,不会老三家的手段,连老四家的手艺也不如,可不就剩下苦力了吗?而且陆家那边很给力呀!谁家遇到过这种买个家用电器还得给亲家捎带一套的?
当然了,把保姆洗碗的时间解放了,那是不是每周保姆总得抽点时间帮着小两口把家里简单的收拾收拾?人家那是没给儿子找保姆,但是却相当于花了两万多块钱弄了个小时工呀。人家这买卖做的,那是相当的划算。
于是,这往洗碗机里放餐具的活,他就抢了。
这就有点不讨人喜欢了,齐芬芳就赶他:“我得先学会了,回头保姆来了我不得教他吗?”新鲜玩意,不得我先玩玩嘛,抢什么呀?
得!没拍对地方呀。
这玩意看着都还挺新奇的,就是比较占地方。四爷就道:“我订了个置物架,一会子也就给送来了,看着齐整。”在手机上下单,同城派送,一会子就到。
对呀!微波炉呀烤箱呀,都能立体放起来了,省了地方了。
而且,置物架才多少钱?
周安民看着丈母娘听了老二家的那话之后一脸欣慰的脸:“……”他实在是不想说话了,这点小钱能哄人高兴的,可惜自己之前没想起来。
面对新玩意,大人还罢了,家里没有也在商场看见过。只不过一般家庭是除非必要实在不需要买。一家也就三口人,用那玩意……你那厨房小都不行。它本身也不是贵的叫人买不起,但想要安置它,不得要个大点的厨房吗?厨房大……那房子不得更大吗?这么一算,这玩意……买它干啥。一个月挣那点工资,这玩意省下的钱,权当是自己洗碗转的算了。
但孩子却觉得,这东西好神奇。
可可和暖暖蹲在边上,不明白它是怎么工作的。
暖暖问可可,“碗不怕碎吗?”
孩子知道餐具那些东西大都是易碎品。她在跟洗衣机做类比,听名字也都差不多嘛。而洗衣机怎么工作的孩子们都看得见的,衣服在里面转啊转的,被搅的转圈圈,还被甩一甩才能干。餐具经得住吗?
可可表示迷茫:“不知道呀。”
然后四爷回去悄咪咪的也买了个洗碗机,当天晚上就叫人家送货了,然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四爷在家到处找工具,她闺女蹲在边上守着洗碗机满脸的兴味。
干嘛呢?
暖暖笑着拍洗碗机:“看……爸爸拆了给我看……”
“……”两万多的东西呢!真是能败家呀!可她能说什么呢?
好吧!你们在家玩吧。但愿我晚上回来看见的是个完整的洗碗机。
到了医院,宋恒斌已经在了,先问了一句:“今儿没带暖暖过来?”
没带!
“雪没消,温度本来就要低一点。再加上预报说还要降温。这一降温又赶上过年假期结束,外地的都赶来上班了。路上一耽搁,再加上出租房里的温度不行,瞧着吧,紧跟着就是一场风寒潮……这几天得安排一下,注意消毒……”
宋恒斌赶紧应了,这季节性病他发现林雨桐每次预测的都很准,“相关药材我会跟药房说一声,存货再查一遍。”
对!是这个意思。
宋恒斌见林雨桐没什么交代的了,才又说起别的事情,“我觉得应该跟您说一声,骨科借用别人的病房已经不够了。腾不出来更多的地方了。这几天,病人没有变少,而是更多了。”
不可能啊!按理说现在路面都清理出来的,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或者是小区里面,做不到这个大家得有意见的。哪里那么多意外受伤的。
“不光是意外受伤的,现在很多都是要求转院转过来的,公立医院的能站占五成,另外,有两三成的人是要求从唐氏骨科那边转过来的。”
嗯?
从公立转院这个没事,公立医院从不缺病人。有些病人觉得可以花钱找更好的医院,可还有更多的人觉得公立医院中的好医院,一个病床都难求。所以,在这样的医院,一旦你说你有别的选择,医生不会拦着,还会给你合理的建议。人家手里真不缺病人。
但是唐氏骨科的病人要是往过转,可就相当于从别人碗里抢肉吃了。这不管怎么说,是很不地道的。
林雨桐摸了桌上的保温杯,然后又放下:“这些病人转院,你答应了?”
“在看诊的时候,人家也没说他们是从唐氏转过来的。唐氏的收费高,住院治疗费用也不低。过来的病人都属于病情比较复杂的,住院时间相对较长的,而耗在唐氏,他们耗不起。病人从唐氏出来的时候,唐氏显然是不知道病人要走,只以为就是被推出去透透气。结果人来咱们这边了,咱们也不知道根底,能看出就是被治疗过,但一问,就只说是找老中医给看的。结果咱们这边一收治,再详细询问用药史,这才知道是从唐氏出来的。可知道了也晚了,病人在咱们这边手续都办了,家属也都已经去唐氏那边办出院了。”这种情况您说该怎么办?
林雨桐就有些沉吟,这不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
她摸出手机,翻出唐老的号码,直接给拨了过去,响了五声之后才被接起来,却是个年轻的声音,语气里透着疏离:“您哪位?不好意思,我爷爷很忙,没事就挂了吧。”
然后就挂了。
林雨桐看着手机,她可不信唐老没存着她的电话号码。明知道是自己打电话,却假装不知道,然后挂了电话……几个意思?
她慢慢的将手机放下:自己虽然没想跟唐氏碰,但既然碰上了,那就碰一碰好了。
有些东西,不相互碰撞碰撞……就分不出来到底谁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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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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