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娇惯。颜说着踮起脚尖,甩着被水溅湿的裙摆,小腿上一阵一阵的清凉。
慕桑,你每日来这裏陪我,不觉得无趣么?
颜写完最后一行字,然后侧着身子看向正在给花瓶换水的慕桑。三日前的花,到今天仍然水灵得很。颜向慕桑讨教秘诀,慕桑故作神秘,只说了一句:保密,万一教会了你,过河拆桥不要我进门怎么办。
颜听了,张大嘴巴,好半天没讲出话来。她心想:这个一贯成熟稳重的家伙,几时变得这样小孩子气了。
慕桑见颜诧异的神情,先是心裏偷偷乐,继而奸诈地笑出了声。他说:你还是认真的时候更可爱些。
然后他们从房间到院子里,追追打打,一个喊着别跑,一个喊着救命。跑累了,两个人便斜躺在秋千上,有气无力地乐着。
四月的阳光足够温暖,颜靠在慕桑的肩头,闻他棉布衬衫里的松脂味道。她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香水味,都那么不喜欢。
临近月末的时候,开始下雨。先是雾气,后是风,最终滴落一片湿。
慕桑每天来小院的时间提前了,离开的时间延后了,他在小院的时间开始越来越长。
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全是雨水。秋千穿上了蓝色的雨衣,被偶然经过的风摇来摇去。
秋千已经老了,不知道还能经受几次雨。颜喃喃,眼神在阴暗的天气里显得不明朗。慕桑看着,听着,他说:等天好了,再去选一个可好。
慕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从前那么对你,你都不觉得委屈么?
委屈?能碰到你,我只觉得幸运。慕桑说着,用手轻轻弹去落在颜刘海上的雨珠,她光洁的额头上,笼罩着一层蒙胧的水汽。
颜觉得眼眶有些烫,烫疼了眼睛。她在想昨晚和梅落通电话时说的话:
颜,慕桑每天都去小院吗?
嗯,尤其是最近。
还想把他推出去吗?
还好,似乎习惯了。
生活习惯习惯就好了,其实,爱情也是这样。不习惯的爱,又怎么会成为爱呢?
是这样?
或许不是,但也或许是呢?
颜不知道,其实慕桑真正想说的是:这所院子,他进来,他离开,他等待,他不说,只是为了慢慢走近她,哪怕千山万水跋涉,只要她在,就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