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的时间,是整整一个小时的,即便是我被凶神恶煞的狱警打了一顿,又用了好大一会才走过来的,但现在给我剩余的时间,依然很充分,所以我不打算很冲动的直接过去,中年人看起来如惊弓之鸟,我猛然间过去,很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的言辞比较激烈,先是微微低着头,小声的说着什么,很明显能够看到他嘴巴动来动去,然后言辞开始变得激烈,身体稍微侧向一边,脑袋不停地往左边回着,不停地斥责左边的人。
事实上,他的左右两边,都没有人,距离他最近的人,是盯着我的新疆人,距离也得在七八米远。
我这个时候倒不害怕新疆人,刚刚挨了一顿揍,身上全都是伤,如果这时候他们过来再打我一顿,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挽回的局面,到时候,所有的罪行,都得由这个新疆人来扛着,而他,显然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杀掉一个人,还是没有那个胆量的,毕竟他到底是不是我在梦中举报的那个人都还不一定,过去时间太长,再加上是梦中,我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往上卷了卷裤子,小腿上的肉瞬间就露了出来,青黑色,周边还有淤血,被凶神恶煞的狱警给打的。揉了好大一会,才勉强觉得没有那么紧皱了,我才扶着凳子边的栏杆站了起来,打算走过去,和那个中年人好好说说。
“你要去哪里?”长头发狱友忽然出现在了我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我,手里抓着的好像是一枚石子。
他站在我的左边,正好是太阳照过来的方向,风吹过来,他的头发跟着风不停地前后摇摆,身上的油渍在太阳的照射下,微微闪着光,像是一个披满朝霞的苦行僧。
进了望风场,我就没有见到长头发狱友,起初以为他是跑到哪个角落玩了,没想到竟然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看到了站起身来,这才突然间走过来叫住我。
“哦,哪也不去,见个朋友。”我有点慌神,感觉之前和狱警商量的事情,被他看穿了,特地走过来阻止我。
“你除了我,还有朋友吗?”他依然是非常的冷静,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因为有风,再加上他身后巨大的太阳倾泻着光芒,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哑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和他,算是朋友吗?平心而论的话,长头发狱友帮了我不少,虽然在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不是第一个窜了,就是立马躺在地上装死,但他确实教会了我不少的东西,给我介绍了这裏不少的人,如果除去他晚上的那些不正常,我还真的我们是朋友。
在监狱裏面,能有一个朋友,真的是非常的难得的,这裏的关系,属于典型的一种从属和利用关系,你心狠手辣,没人敢惹你,别人就跟着人,不会被打,你有路子,别人也会跟着你,混的风生水起,但假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会帮你看着身后,没有人。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没有回答长头发狱友的话,感觉不管我说什么,总是有一方会不满意我的说辞,但很显然,从长头发狱友的嘴裏,我知道,他至少是把我当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