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老大和老二的牢房,我竟然有些感慨,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或许是个富二代,或许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或许是战乱国家,或许是安静的小乡村,但有些人,是可以决定自己的死亡的。
老大和老二便是如此,他们两人同时上弔,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选择了自己死亡的时间,死亡的地点,死亡的方式,我想象不到他们两个人到底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将衣服上的套子套在脖子上,窒息而死,毕竟人们常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他们至少敢于做到了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进入牢房的最后一刹那,我回头看了看肌肉男,很巧的是,他这时候也抬头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不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冲我点点头就进去了。
肌肉男,是可以为了眼镜男去死的,这一点我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因为有恩于他。
“他们这是打算陪床啊。”长头发狱友背对着我,正在撒尿,突然间说了句话。
“什么?”我其实是听清了,但是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多数情况下,我都很难听懂长头发狱友的话。
“你没有住过院吗?”长头发狱友甩了甩手,似乎没有甩干净,只好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我一阵干呕,差点吐出来,看了看长头发狱友身上那些亮晶晶像是油渍又像是水渍的东西,眼神又移到了他的被子上,想起来当初他用这床被子盖住了我的全身,顿时浑身就不是个滋味。
“住过院吧?”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实实在在的我,没有什么记忆,一想从前,身份就不自觉地变成了那个老板,所以也就不知道有没有住过院,而梦中,我有完整的从小到大的记忆,当然是住过院了,并且还差点死在医院里。
“住院当然会有陪床了啊,他们也是来陪床的,不过他们只是坐在那里。”长头发狱友走到门口,看向走廊的尽头。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走廊里多了两盏射灯,一下子变成了四盏,怪不得射灯的前面,多了四张凳子,原来他们打算在这裏安排狱警过夜。
这很明显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首先不用担心外面出现什么情况,即便是有了情况,这些狱警也是首先能发现,迅速的作出处理,相当于我们免费雇了几个保镖看护我们睡觉。
当然事情都是有双面性的,有好处,自然也会有不好的地方,今天晚上,没人敢聊天,没人敢胡闹,但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估计没有几个人有那个心情胡闹了。
多了两盏射灯,屋子里比原来更亮了,已经到了不矇着眼睛没法睡觉的地步了,而坐在射灯前面的四个狱警,正好挡住了一部分的光线,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影子,射灯相互干扰下,地上并不是四个人影,而是乱七八糟的数十个人影。
其中一条人影,窜进了我们的牢房,正好贴到了墙壁上,和周围的那些人物画混在了一起,单从效果来看,那个人影竟然和墙壁上的人物画有些神似,唯一的区别,应该是这个人影被拉长,从墙壁上一直拖到地上,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夹角。
虽然长头发狱友将我自己的形象也画到了墙壁上,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这些人物画的抵触心理,现在又看到了狱警的影子投射到了墙壁上,莫名了增添了一些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