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酒精和绷带,这才又慌忙的跑回到自己的床上,从床头底下翻出来,准备给1055号狱友消消毒。
我暂时还不打算呼叫狱警,他伤的并不重,但要是扰了狱警们的清梦,他们肯定不会像我这么容易说话了。
放下枕头的那一刻,我忽然看到了那张纸,长头发狱友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虽然还是折叠着,但我隐约看到裏面黑乎乎的,似乎是画上了东西,不过这时候我没有时间管它,给1055号狱友处理一下伤口要紧,于是就用枕头盖住,跑回到了长头发狱友的床上。
1055号狱友保持着我之前挪动他的姿势,两只手平摊放着,手电早就已经滑到了床上,不过他仍旧是盯着墙壁,我没细管,赶紧拧开酒精的盖子,倒了少许在他的手掌心里面。
这瓶酒精,我一直留着,只用了一小半,本来是打算其他用途的,医用酒精,是绝对不能喝的,成分与普通的酒是不一样的,人喝了之后,可能会引起其他严重的症状,很多个白天,或者是夜晚,我都将手伸到枕头下来,握着这瓶酒精。
如果我想死,说不定这是个好办法,一仰脖子,将它喝的干干净净,等狱警或者是狱友他们发现了,我早就已经不用救了,永远的离开了这裏,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带着众多的谜团和遗憾,去找到辛雅獃着的地方。
酒精有杀菌的作用,倒在伤口上,自然会很疼,1055号狱友居然没有人任何的反应,让我一度以为,他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痛觉了,好在他手心有着微微的抽搐,说明他的感觉还存在,应该死不了。
在给他处理第二个伤口的时候,我终于抬头看了看他看到的墙壁,血腥味就是从这块墙壁传过来的。
原来长头发狱友在这裏画了一个捉迷藏的简笔画,一片青草,一棵大树,一个少年。
而现在,整个简笔画,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彤彤的一片,全都是血,甚至有些血液,在重力的作用下,正缓慢的往下滑落,床边的床单上,已经有十几滴血液,全都凝固。
我抽了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1055号狱友,他知道那些黑色的石子画到墙壁上之后,用水是绝对洗不下来的,而他又没有其他的工具,想要彻底盖住那副简笔画,他想到了一个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方式,那就是用自己的血,掩盖住。
一只手在整个简笔画上不停地摩擦,简笔画是画在水泥墙面上的,摩擦手心的话,时间一长,自然就能把手心磨破,手心裏的血也就粘到了墙壁上,盖住了简笔画的一部分。
一只手不够用,他开始换了一个手,将手电放到了另外那个全是血的手心裏,这只手又开始不停地摩擦,一直到摩擦出血来,盖住那些简笔画为止。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摩擦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这种剧痛,也不知道他这期间来回的换了几次手,我视线的范围内,墙壁上一大片的红色,像是刚刚刷了漆一样。
1055号狱友终于成功了,他知道我不相信他说的,而他有无法独自一人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是想办法将那个简笔画盖住,简笔画不存在了,他也就听不到,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