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直不停的说,我也就没有打扰他,书包轻轻放到一边,坐到地上,开始听他说。
约么过了十来分钟之后,老头突然间停下来说话,面对着我的方向,脸上微微出现了笑容,轻轻说道:“来了啊。”
我有点害怕,抓紧了书包,看了看后面,后面是一堵墙,墙壁上,倾斜着放着一排厚厚的玉米秸秆,村子里永远都是变废为宝,这些东西,别人可能看不到眼里,到了村子里,同样是一种材料,冬天可以用来烧火用的。
玉米秸秆倾斜的放到墙壁上,根部位置,自然就会出现一个空隙,我看了好一会,虽然看不透裏面,但至少那些玉米秸秆没有动弹,我这才重新转头,手里的书包就慢慢的放下了。
我这一转头不要紧,差点下了尿了裤子,抗日英雄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门口的位置过来,蹲在我的对面,和我的距离,仅仅只有三四十公分那么远。
从我见过这个老头开始,他要么是在家里,要么就是坐在门口上的木墩上,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大门,但今天,他居然从裏面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
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经历过的最为恐惧的事情,老头眼窝深凹,但看起来像是紧紧地盯着我看。
心裏越是恐惧,我就越走不动,浑身上下,就像是被灌满了铅,就连从地上坐起来,都办不到,只能是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老头“看”了我好一会,这才终于一只手摸索着,慢慢退回去,又重新坐到了那个木墩上面。
他开始继续说话,不过不是和我说,他又在讲述他的那些经历,那些炮灰纷飞的日子,说到激动的时候,唾沫横飞,手上的小拐棍还要舞上一圈。
一直到约么过了大半个钟头,我才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赶紧怕了起来,想拍拍屁股上的土,这才发现,屁股上湿了一片,刚才的恐惧,是真的把我给吓尿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一阵风吹过,我感觉到一丝凉意,打了个寒颤,旁边墙壁上放着的那些玉米秸秆,就开始疯狂摆动着那些叶子,相互交错着莎啦啦的响。
我看了一眼老头,背上书包准备离开了,这个样子回家,肯定会被老妈一顿说,但是没办法,尿裤子就是尿裤子了,我又没有地方换一下。
“孩子。”
我刚刚转身,突然听到了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只有那个瞎眼老头,知道是他在叫我,听了那么长时间,他的声音,肯定是能听出来的。
“老大爷。”我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在村子里住,是要讲求辈分的,算下来,我喊他一声老大爷,是一点都不亏的,当然,这不是一个正式的称谓,至于说具体应该怎么喊,也没人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