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里,潇云欢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过这次不是看书,是写字。一笔一划间,动作幅度并不大,却依然透着无与伦比的气质风华。
苏妩月的目光首先锁定的,是他的右手腕,一道血痕赫然在目,似乎还不浅,正是昨夜她的杰作。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她的到来,潇云欢突然放下了笔,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苏妩月干脆开口:“我能进来吗?”
潇云欢没有作声,应该是默许了吧?苏妩月飞身而入,尽量保持微笑:“琰王。”
潇云欢终于抬头看着她,还好,无论神情还是眼神,都比她以为的平和,至少不那么冰冷锐利:“有事?”
苏妩月顿了顿,含笑解释:“昨夜的事,我需要解释一下。我跟三少并无私情,之所以那么失态,是因为久别重逢,一时克制不住。”
潇云欢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既是久别,自然曾经相聚,你和他素无瓜葛,几时有过交集?”
苏妩月轻咳一声,故作欢喜:“说来真是有缘。你也知道三年前,三少也曾出过意外,而我也是三年前被人陷害掉下悬崖,之后我被人所救,跟着恩人回到他的隐居地住了下来,竟意外与三少相遇,当时便觉十分投缘,很快成了朋友。可三少离家已久,必须尽快赶回,我才送他离开……”
潇云欢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一丝幽冷代替了方才的平和:“你若不来解释这些,我或许会相信你们并无私情。苏妩月,聪明如你,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
苏妩月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直觉到有些不妙:“怎么……”
“静言出事,是在南桑国东南方,也是流荒大陆的东南端。”潇云欢挑唇,勾出一抹冰冷的笑,刺得人由衷的不舒服,“我虽不知这三年你在哪里,但从你的一些饮食起居习惯、还有你所穿衣物、所用器具的材质等来看,这几年你在西北。流荒大陆的东南与西北,远隔千山万水,你们如何相遇?”
苏妩月沉默,尴尬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觉。耗费了不少脑细胞才想出这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却没想到反而成了最大的败笔。
“还是那句话,别把你夫君想得太没用。若这种谎言就能骗倒我,我活不到现在。”潇云欢垂下眼睑,看着腕上那道血痕,“娘子,你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欺骗我,是不是以为我的心不会疼?”
苏妩月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是没有爱潇云欢爱到死去活来,可也从心底里不愿他认为她跟东陵静言有私情,还背着他深夜幽会,便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对三少并无男女之情……”
“那就是静言纠缠你了?”潇云欢冷声打断她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朋友妻,不可欺,他欺你便是欺我,我替你讨……”
苏妩月心中一凛,一句更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脱口而出:“你要杀就杀我,不许动他!”
潇云欢看着她,长久沉默。苏妩月一开始也沉默,许久之后,她首先沉不住气了:“你……看什么?”
“不是看,我在想。”潇云欢的目光宛如南极之巅的冰,似乎连盛夏正午的阳光都无法融化,“除了男女之情,还有什么情,能让你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宁愿死在为夫的手下。”
不是非亲非故,既是亲也是故啊!
苏妩月无奈地苦笑:“其实……很多啊!比如主仆、君臣、朋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