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晚饭时间,墨羽送了饭过来,说潇云欢有公务要忙,让她先吃。苏妩月哪里有胃口,也不愿伸那几筷子坏了几道好菜,直接让他又端了出去。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越来越心烦意乱。就在她忍不住想立刻回魅影阁的时候,潇云欢推门而入:“兔牙,出什么事了?”
苏妩月倒是怔了一下:“什么?”
“墨羽说,晚饭你一口也没吃。”潇云欢过来落座,微皱的眉头里锁着无尽的关切,“饭菜都是按你的喜好做的,不吃只能说明,你有事,或你有心事。告诉我,怎么了?”
苏妩月突然觉得眼睛和心里都酸酸的,有一种扑到他怀里诉说委屈的冲动。难道这就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可和夜孤魂的关系是不能被潇云欢知道的,她深吸一口气摇头:“没事,就是不饿。”
潇云欢笑了笑,笑容清浅得就像天边的微云:“琢磨了半天,就想出这样一个拙劣的借口?太对不起我的智商了。”
苏妩月摇头:“不是,就是……不方便告诉你。”
“那就直说不方便,骗我有意思吗?”潇云欢哼了一声,“若有需要,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在我这里,你百无禁忌。”
苏妩月点了点头:“明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尽快回来,不会耽误帮你配药。”
潇云欢皱眉,看了看她的伤处:“去哪里?我陪你。你还有伤……”
“已经没事了。”苏妩月当然得拒绝,“有寒和辰陪我就好,我会尽快回来。”
潇云欢倒不曾坚持,取了药膏帮她换药。伤口已经结痂,再过两天就会恢复。为确保不出任何问题,再连续用三到五天,之后就百无禁忌。苏妩月对此无比赞叹,去腐生肌不稀奇,关键是太快了,伤口愈合的速度肉眼可见。
夜色很快深沉,苏妩月却了无睡意,下楼随意闲逛:夜孤魂会不会真的再也不见她?如果会,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后花园,已是五月,榴花似火,到处郁郁葱葱。天边一弯新月如钩,更衬得夜色幽静迷人。蓦地,她脚步一顿:有人?
那男子轻笑一声飞了下来,抱拳行了一礼:“苏姑娘!”
但见他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脸型完美,眼睛宛如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蕴着弯弯的笑意,明明是个男子,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与此同时,苏妩月突然感到眼睛一热,仿佛被春日正午的阳光照耀着,十分舒适!紧跟着,她便看到这男子的眉心骤然浮现出了一个金色的图案,竟是一条游动的蛟——不是龙,是与龙极为相似、但没有角的蛟,仿佛就要飞上九重霄,呼风唤雨!
虽已在黯夜之城看到、听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苏妩月还是脸色一变,险些惊呼出声!幸好,她的眼睛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这男子的眉心也变得干干净净!
不愿被他看出不对劲,苏妩月立刻不动声色地浅笑着回了一礼:“小苍王。”
男子有些意外:“苏姑娘认识我?”
苏妩月轻咳一声:“我虽足不出户,见识浅薄,却也早已膜拜过小苍王的风姿。失礼之处,还望小苍王不要见怪。”
潇云欢的至交,当然不止东陵世家几位公子,还有眼前这位小苍王潇天羽,也就是秦太后之子,当今天子潇天龙的弟弟。因着秦太后的关系,这两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并一起长大,名为叔侄,其实就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只不过他们这朋友做得很别具一格,大多数时候一见面就打得鸡飞狗跳,鼻青脸肿,屁股更肿——当然是潇天羽肿,潇云欢永远优雅到不行,一根头发都少不了,他专挑潇天羽的屁股打,说这是惩罚他的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于是乎,很多时候,宫里宫外的人都会看到潇天羽顶着月光,揉着屁股,一脸愤愤不平,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慢慢经过——不敢走快,走快了屁股更疼,潇云欢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路人好奇,不怕死的去问他们为什么打,潇云欢一个字都懒得说,潇天羽的解释是:不为什么,看到十皇叔的冰块脸就别扭,打打或许就有表情了。
卧槽这理由,谁信?
潇天羽也经常来琰王府做客,只不过做客的方式也别具一格。想来就来,不分时候。来了想往哪儿钻就往哪儿钻,不分地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分方式。基本上他做完客走了,潇云欢还不知道。这样也好,不见面,省得打。
潇天羽这会儿对苏妩月的兴趣显然更浓,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抱拳:“母后生辰之时,多亏苏姑娘及时出手,她才转危为安,天羽还不曾当面致谢。今日既然巧遇,那就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说着,他弯腰九十度,行了个大礼。苏妩月赶紧上前搀扶:“小苍王不必多礼,我可受不起!治病救人功德无量,自当竭尽全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异常,苏妩月没来由的对这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小苍王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这种感觉无关男女之情,就仿佛见到了早已出生入死千百年的知己、朋友……总之,很难形容,也很奇怪的感觉。
潇天羽微笑,从笑容中可以看出,至少他对苏妩月的感觉也不差:“你救了母后,自然受得起。何况你已是十皇叔的人,就是我十皇婶,更受得起。当日我若在场,早就拜谢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