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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以往坐在衣冠冢前,能说上一日停不下来,可是如今半句说不出。这份心情复杂又愧疚。若问了,该怎么面对?求他原谅,可值得别人宽恕或错误可以纠正的,才配让人谅解。她没有让他原谅的资格,犯下的罪太大,像是在天边捅了窟窿。她不能厚着脸皮让他原谅她,原谅父王,原谅皇爷爷。
死了太多人,实在太多太多,弥补不了,罪孽深重,已经失去被宽恕的资格。
这样的她,不值得他为她涉险,不值得为她杀人,玉珍死了,若有人追究问起,该如何圆谎?
隔着水光,看渐渐模糊的影子,她还清晰地记着与他相遇的时候,那时少年不知愁滋味,风华正茂,谁都夺不去光芒。他活下来,将经历怎样坎坷的路程,想也能想得出,定比她经历的更多,更苦。
齐域左手被她捧着,手背上是垂落的眼泪,吧嗒吧嗒绽开,这画面真是让他有种被珍视的错觉。明明受伤的是她,反而觉得是自己受了伤害。哭得这么伤心,让他不忍心逗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微凉拇指轻轻将她眼角脸颊的泪抹去,小心翼翼的,却引来更多。女子果真是水做的,书中并没有说错,他不知她心中所想,呼了口气深想到。
对不起,对不起。。。桦绱又忍不住情绪失控,心太疼,太难受,呼吸都变得困难。除了哭泣,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这近十年的祈求,上苍终于听到了,让他也让施家九公子活了下来。
可是,内疚之情就像一把生锈的钝剑,常年捅在胸口,划了一刀又一刀,钝钝的痛,痛苦不已。
桦绱看着他,眼泪疯狂的坠落,大滴大滴滑下脸庞,过于悲伤的情绪令那双长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异样。手掌黏糊糊的,又痛又痒,因用力攥握而使得停止流血的伤处又破裂。
怎么哄姑娘真是个令齐域为难的事,以前就没学会,自然如今也不见得精通多少。可是她哭的那样伤心,好像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怎不能一走了之不管吧!虽是深夜置身半山腰,四周只有树木而已,活埋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可对着哭得悲不自胜的姑娘冷眼旁观,也委实不太合适。
他叹了口气,长眼俊眉中多了一份怜惜,她是真的吓怕了吧!他的错,该早些找到她的。抬手本要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一拍,在欲放下的时候停顿了顺,又改了方向。终究落在她的发顶,轻柔的抚了抚,安抚一般的轻语:“别哭了,都过去了。”伤害你的人,已经死了,那具尸首就丢给四公主烦忧吧!
她不停的落泪,哭的他,心烦意乱。
低沉磁性的嗓音满含柔情,这一声,让桦绱彻底泣不成声。知晓说的是玉珍之事,可是莫名的心中一颤,酸痛极了。不,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他,让他经历灭门之痛。是她亲手毁了他的家族,她不该去冷宫的,不该躲起来的,不该让他一人面对那些凶徒,险些丧命。
可她心爱的少年不曾被心中仇恨困住前行的脚步,考功名,谋官职,站在天家身后。今后还将与昔日加害的仇人,同在含元殿听政。
他一直都如此品貌帅气,令人钦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