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站起来,他站在窗口道:“我原本想让御史查证赵高通敌养奸之罪,借此逼他放权归政于我嬴氏公族。谁想赵高算计至此……”
嬴显看着子婴背影,他深知这位年轻的储君一心想要中兴秦国,然而子婴凭借着一时血气之勇,又怎能和老谋深算的赵高相比?
嬴栎突然说道:“公子,这几件事情,着实让人心下生疑。”
子婴问之,嬴栎道:“赵高在都城内行僭越之事,早晚也会废除秦国社稷,自立为君。但是此人忽然收手,绝非因为百信反对、天象变异质由。”
子婴示意嬴栎继续说下去。但听嬴栎续道:“公子且用心想来,赵高会以新君的身份,去抵御关外的叛军么?”
子婴闭上眼睛仔细一想,他忽然一掌击在墙柱之上。子婴仿佛如梦初醒,他道:“赵高要我以秦君之身份去对付刘季!若是胜了,这关中局势会暂时安定;若是败了,楚军打进咸阳,叛贼岂会对我公室留情!”
嬴栎心下一急,他站起身来看着关内侯,说道:“关内侯,大秦公室面临如此危局,决不能坐以待毙!”
嬴显点点头,言道:“公子,大局倾颓之赵氏阉党可以投靠叛军,乞求活路,然我公族却无路可退。”
子婴道:“关外那班六国遗民,蓄谋造反,对我大秦公族怀恨已久。函谷关内,岂容我等再退半步!”
嬴栎道:“公子,赵高之计,阴险狠毒至极。先前丞相府与武关楚军的密件往来,绝非空穴来风。赵高万一引贼兵入城,形势就危险了!”
嬴显点点头,“若赵高和叛贼里应外合,咸阳城势必不攻自破。老臣以为,我等应当在贼众举事之前先行下手!”
嬴显说完走到子婴身边,压低声音道:“公子,赵高一意孤行,你我又与之交涉无果......”嬴显顿了片刻,终于说道:“今苍天崩塌,豪杰英雄必死一击,大秦公族奋力一搏,公子,纵有千难万险,为社稷宗庙,也定要与奸贼周旋到底!”
嬴显一番话说出来,让此时的书室寂然无声。三人静静地站立在子婴身后,子婴目光灼灼:“现今赵高要行伊尹放太甲之事!然我大秦国运岂能由一阉宦左右!”子婴用眼光一一扫向在场的众人,他道:“只要咸阳城内还有我大秦公族,定要与这逆贼周旋到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嬴栎见子婴下定了决心。他站出来道:“公子,栎既为大秦公族,若能为大秦和公子除掉这祸首匹夫,还我大秦一片清澄气象,栎虽死无憾!”
子婴拉住嬴栎的双手,泣道:“公伯,子正,子婴立誓,若是不除老贼,不振朝堂,他日伏剑于太庙,以死殉国!”
嬴显抱拳下拜:“公子但有振作之心,臣下定捐残躯追随公子左右!”
子婴站在书室中央,他看着燃烧正烈的烛火仔细思索着。这明亮的烛光把子婴削瘦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一晚清冷的夜里,这位肩负秦国未来国运的年轻储君,正在思考着如何消灭盘踞在咸阳都城的的窃国老枭.......
子婴在这静夜之中沉默良久。此刻,他拔出身畔的长剑,他道:“再等五日!五日之后,在这大典之前,定杀老贼措手不及!”这两年来,整个秦国都笼罩在暗无天日的黑幕之中。如今,子婴要凭借着手中的长剑,划破秦国这沉重的黑夜。大秦之复兴,在此一举。
子婴又对着众人道:“子婴今日立誓,必除老枭振兴朝纲!还请三位,救我大秦!”子婴一说完,双膝忽然下跪。嬴栎见状,立刻双手托住子婴。颤声道:“公子!下跪不得,下跪不得!公子不日即为大秦之君,承担天下,担那黎庶百姓。栎一介卑微之躯,岂敢受之!”
子婴听嬴栎这么一说,眼眶竟也红了。关内侯和韩谈扶起子婴,韩谈道:“公子,韩谈当年受先太子之托,得以十多年来服侍照顾公子。今国难当头,谈定追随公子,绝无二话!”
三人言语激昂恳切,子婴闻之心下大慰。今番所谋,是以寡击众,殊死一搏。成之,秦国复兴有望;败之,举事众人自免不了身死灭族之祸。然而,君臣四人肝胆相照,上下一心,定能扭转这倾颓之局势!
子婴思谋一番,说道:“这几日就遣人告知赵高,公子府要筹备大典所用的祭祀牺牲。时日所耗,前后五日为期!”
子婴凝视着跳动的烛火,说道:“五日之后,待大典举行之时,我传赵高前往太庙,只要此人进入太庙,届时一击杀之!”
三人心下一沉,心中却各有异议。(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