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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电光石火一瞬,两人不约而同地听到“铮”的一声劲响。嬴栎只觉得对面传来一股如浪潮般的浑厚内力,顺着定秦剑压向自己的胸膛,嬴栎一咬牙,亦是催动内力于兵刃之上,定秦剑在他拼尽全力之下,一剑刺透光晕!
老人见嬴栎这般,立刻撤回木杖,反手一击格挡住定秦剑。木杖一撤,嬴栎顿时觉得那股内劲从剑刃上消失。嬴栎将剑轻轻往后一收,两人随即各罢兵刃。
老人撑住木杖,赞许道:“小子,勇气可嘉。”
嬴栎额头阵阵冷汗,他将定秦剑还入剑鞘。抱拳言道:“前辈手下留情。”
“置死地而后生,后生可畏也。”老人接着道:“我这一招只进无退。天下间敢从正面与之对阵的寥寥无几。老夫实话告诉你,方才老夫使用两成劲力,故而你能见到这木杖从圈化锥。若是老夫真心出手,这木杖已然穿透汝之咽喉矣。”
嬴栎道:“前辈,方才与前辈过招,晚生从未见过前辈所用之招数,敢问是何处门派,何处武学?”
老人豪迈一笑,他道:“小子,你休要多问。我这功夫并不在你家传‘归藏剑法’之中。你不识老夫的剑招,那是自然不过。”
“想不到竟然是剑招......”嬴栎喃喃自语道。
“嬴栎,你剑法小成,若是以逐戎式相辅的归藏剑法横行武林,那自然是罕有敌手。然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胜过老夫者更是不计其数,真要以剑道扫清天下,嬴栎,你还需苦练剑法二十年,方能与天人争雄也!”
嬴栎抱拳道:“前辈既然不愿透露师门,在下先前多有冒犯。于前辈之教会,栎,谨记于心。以此秦王定秦剑,栎用之以镇国安邦,扫除奸邪;江湖纷扰,不争其虚名。”
老人点点头,叹曰:“将门虎子,咸阳君得子入斯,足矣欣慰!”
嬴栎听老人之言,浑身一震,他追问道:“前辈识得家父.......咸阳君......现在身在何处?”
老人此刻收住话锋,他道:“嬴栎,我与咸阳君有过一面之缘,天下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他如今是生是死,老夫亦不知晓。”言毕,老者让开道路,言道:“嬴栎,汝但记一言,因果循环,天命难违。”言讫,老人柱起木杖,飘然远去。
嬴栎留在深巷之中,他心道:“父亲......此人见过父亲.......那父亲又身在何处?”
嬴栎循着老者远去的方向,这时候不见一其丝身影。方才比试的事情,仿佛都未发生过一般。
嬴栎深吸一口气,疾奔而出。为今救驾当心,至于咸阳君的下落,嬴栎是无法再作设想了。
与此同时,王氏兄弟伪装成楚兵混过了街市上的耳目。两人混迹其中寻觅一番,并未发现子婴的下落。
王仓道:“君上或许真在大梁寓。”
他低声向兄长问道:“那我们去支援栎大哥?”
王仓警惕得观察四周,他道:“然也,此刻子正多半已至,我料他是绕路而走。方才大道之上多有楚兵。”
两人在草垛边留意查探,恰好身边经过一位裨将,王廉见他身材不高,手持长戈,行步甚是匆忙。
那裨将在市集中喊话,两人听不懂楚语,只看见周边不少楚兵往草垛边聚集。两人跟着其他士兵一同站好队列。那裨将点了前排一名兵士,有交代了几句,这人便带领数名剑士往北面离开。王仓心道:“往北是武城侯府,难道是楚人发现了士卒失踪不成”
那裨将又说了几句,这一次,王仓发现他所说的乃是雅言,即战国时通行之语-洛语。
所谓洛语,乃是周平王东迁洛阳之后所通用的语言。秦承两周,洛阳又于关中接近,故而可算作彼时的“官话。”
那裨将道:“钟项两位将军已与亚将军使者联络,明日午时上将军将率本部人马先入咸阳。秦王子婴已被项将军捉拿,将军有令,至明日午时,咸阳全城封锁,不得走脱一人!”
王仓听了,他道:“难道这队伍之中还有楚地以外之人?”正思索见,那裨将又以楚语复述了一遍,众士卒这才听令,各自入哨。两人混在士卒身后,王仓转念一想:“子正谈及这次前来咸阳的是项籍中军,是由项庄统领的亲兵。昔日在钜鹿项籍带领江东士兵大败章邯......那这咸阳城内的伍长等人理应是楚人才对,那裨将为何要说洛语?”
王廉走了几步,见兄长走得缓慢,他又道:“大哥,什么时候动手?”
王仓这时候突然想到:“那裨将说洛语,便是知道我们两人身在此地......此人故意将项庄的将令传播出去,便是要引我和叔冽现身.....”
王仓想到此节,他脑海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有人对自己三人的行动掌握得十分清楚。自己每走一步,对方都已算计。他和王廉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此人所牢牢掌控着。”
王仓猛然回首,遥见大梁寓灯火通明。他怔怔看着那客店,不知道寓所之中出谋划策的到底是什么人。
王廉在他身旁又唤了几句,王仓这才回过神来,他轻声道:“且住,先找到嬴栎再作打算。”
王仓又查看了一阵,他突然拉住兄长的大袖,指着市集一处巷口道:“.......大哥,那边有人!”
王仓顺着方向一看,见到一佩剑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是卫尉嬴栎!
两人快步来到巷口,嬴栎见到两人,连问君上下落。王仓摇头道:“子正,未寻到君上踪迹。”
“君上......多半是被羁押在大梁寓之中了!”嬴栎看了一眼客寓,准备动手。
王仓此时再一次制止他道:“子正,此中有诈!方才又裨将用洛语传令,好似故意说给我等二人听的一般。那裨将言及项籍将在明日午时亲率本部人马到达咸阳,至明日,咸阳城全城封锁。”
王仓说罢,嬴栎回复道:“这......项庄故意让传令将项籍到此的消息散播出来,难道是为了引我们出来?”
嬴栎说道这,立刻打消了话头道:“不,在斋宫,项庄若是要捉拿我的话,早已可以动手,何必再多费周章?”
此刻,一个念头在三人脑海之中同时升起: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前来救驾!
王廉道:“难道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前来营救君上?”
王仓点头道:“看这情形,定然不会有错。但是不知道这些人身在何处。”
言毕,王仓道:“既然如此,我等三人何不藏匿踪迹,待事发之时再作行动?”
嬴栎踌躇道:“不知对面人马来历,若是藏匿干等,也不是办法......”
王仓抬头看了看天色,言曰:“子正,已入卯时,那批人马一定会出现的。”
三人躲在暗中查探。正如王仓所料,距离大梁寓南方的一处空地上,突然显现出几个人影。王廉道:“大哥......他们来了!”
嬴栎按住剑柄,王仓拉住他说道:“子正,休要急躁。”
王仓见到那些人影抽出兵刃,兵刃颇为繁杂,可谓是刀枪剑戈皆现。附近的楚兵见之,如临大敌。立刻四散而去寻找援手。这二十号人直奔客栈杀去。待到接近,三人这才看见引兵的头目是咸阳宫曹步。
嬴栎惊道:“是曹步......那些人是之前咸阳宫的卫士!”
楚兵见曹步突然杀到,立刻列阵迎敌。方才有楚将分派任务下去,故而客栈附近的留守兵力不多。曹步所率的卫士都是宫中精锐,个个都能以一当百,楚兵抵挡不过,或退或走,颇有死伤。
嬴栎让二人继续观察动静,自己却拔出定秦剑从侧翼杀出,曹步见一壮士协助,定睛一看,正是嬴栎。他大喝道:“子正来得正是时候!君上被困在大梁寓!”
嬴栎挥剑开路,他道:“曹兄,此处有我,你带弟兄们杀上去营救君上!”
曹步点起数人,快步杀入客寓。嬴栎见曹步得手,立刻与剩下的卫士汇合。众人见到是卫尉嬴栎,顿时振奋不已。
然在咸阳城巡逻的各路人马得知秦人前来营救君王,便即刻前来合流。嬴栎等人杀退一波楚兵,但很快四面八方都有兵卒前来围堵。
嬴栎这一方恶战连连,亦是多有死伤。他不见曹步等人出来,更是焦急。身旁一卫士道:“卫尉,我等护你前去营救君上!”
余下的侍卫护着嬴栎杀到客栈门前,谁知从中却跑出一血人来。嬴栎见到曹步,立刻握住他的双手道:“曹兄,君上何在?”
曹步身中数箭,兵刃丢失,他低声道:“子正......君上......君上不在......”
嬴栎一方顿时中了埋伏,只见楼上走下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其人面目沉静,腰悬一口利剑,他身边所立的大将,正是项庄!
曹步回过身来,挣扎道:“嬴栎.....我们中计了......范增.....”
这是嬴栎第一次见到范增。
这位脸上面无表情的老者,站离两人约七步之外。范增望着嬴栎手上的兵刃,一字一句说道:“剑,是好剑,但不知用剑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