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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汉王府猛将如云,萧何,曹参,周勃,樊哙,郦商,奚涓,夏侯婴,灌婴,傅宽,靳歙,王吸,薛欧,周昌,蛊逢等大将一时云集。这些跟随汉王身经百战的宿将们,第一次见识到了韩信卓越的军事才能。
韩信年纪轻轻,但是陈词慷慨,颇有大将之风,
韩信与汉王同座,待诸大将坐定,韩信执礼。旋即指着三秦地图,言曰:“如今,大军进出汉中,分经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及祁山道五条通路。此五路,褒斜道,傥骆道二道皆荒弃难行,军马不至。故,余下三道,是大王进军关中之必经之路也。”
诸将在下窃窃私语,不知韩信作何打算。他们之前对于韩信的计划有一定了解,但是具体实施,还在互相商议。特别是樊哙,之前他接受汉王的命令,一把火烧了子午栈道。如今突然升任汉大将军的韩信竟然有重修子午道的意向。于此,樊哙颇为不解。
韩信言谈自若,他道:“我军出子午栈道,可直达关中平原,兵峰剑指杜县。及北,可通咸阳。沿东,则往灞上。杜县在塞国境内,可谓四战之地也。然该地兵力薄弱,塞王司马欣不懂军法,军纪无度,指挥无方,我军可速图之。”
韩信接着道:“陈仓故道,我军若能从此道而发,便能过散关而临陈仓。破陈仓则围废丘。”韩信转身和汉王说道:“大王若能攻取陈仓,则郿县,废丘不日即定也。”
韩信又指着祁山道曰:“此祁山古道,沿汉水向西,迂回于陇西,翻越于陇山,可至上邽,顺汉水而下,可过西县,下辩。此为我军第三路兵马之部署,汉王只需派遣军中之得力大将,急出祁山,攻占西,下两处县城。待城破,则聚兵卒,坚守汉水之航道。水道通畅,粮秣辎重,皆无所虑也。”
待三处出兵之道解释完毕,韩信正色道:“秦将章邯,久经沙场,熟悉关中故土。于此三道,若大王进取关中,子午道最近,祁山道迂回曲折,路途遥远;陈仓道次之。章邯之虑,定在子午栈道。杜县之地,塞国弱小不足虑,我军若是在此修筑栈道进军佯攻,章邯为阻我军,定然尽遣大军截阻子午道以协助塞国。陈仓,西县,下辩三处要冲兵力空虚,我军便可趁虚而入,大王可令中军夺其重镇,辅以精锐之师逆击章邯。章邯失陈仓,必退至废丘。届时,大王合三军之力,奋而击之,关中必定!”
诸将听了韩信的一番谋划,均是心悦诚服。此次汉军东出,面临最主要,最强的敌人便是雍王章邯。章邯为秦国宿将,分封时,项王按范增的意见,将咸阳以西的关中地区,和陇西,北地郡三处广阔的土地封给章邯。章邯定都废丘,为雍国。其中,进出汉中的五条险要道路,除了子午道在塞国境内之外,余下的,褒斜道,傥骆道,陈仓道,以及祁山道皆在雍国境内。
章邯手中有一部分旧秦军队,加上建国之后扩充兵源,其手中的军队可谓兵强马壮。项王正是看中章邯正一点,将封锁汉王东出的重任交托给了章邯。
而韩信避实就虚,提机动兵力迂回雍,塞,翟三国之间。可谓是大军出没与崇山之间,纵横于险道之上。这一次的作战,在诸将看来几乎没有破绽,一时文武皆服。
汉王在一旁道:“大将军,既然诸君无所异议......”他站起身来,环视了帐中一围,便将身上的佩剑与虎符交给韩信道:“东出大计,全凭将军也!”
韩信言毕,他在汉王的授意下,下令点将:丞相萧何,留守汉中,镇抚百姓,督收租税,以给军食。
萧何上前受令。
“昌文君灌婴,领兵一万,修子午栈道,佯攻杜县。此战务必迷惑章邯,只能失败不能取胜。以诱其深入。”
灌婴上前,接过了将令。
樊哙听之,急立而言:“汉王,末将愿驱兵卒,抢修子午栈道。”
汉王不悦,曰:“寡人已将剑印交付于大将军,作战谋划,全由大将军负责。”
樊哙见汉王并不理睬,恨恨而坐。灌婴,曹参等人皆大笑不已。
韩信正色道:“大军出阵,诸将需申严法纪。信受剑印,但有号令所出,刑赏分明,亲恶不避!”
诸将一时森然。韩信道:“成贤君樊哙,建成侯曹参,统兵三万,进攻陈仓故道,先取下辩,再攻西县。攻占故道,出散关,趋陈仓。若章邯军返,急战!”
樊哙听到韩信原来是任命自己为先锋大将,一时扬眉吐气,他接过将令道:“樊哙不能击破章邯,愿提头来见!”
韩信转身对汉王施礼道:“信随余下诸为将军,与汉王同行。旦陈仓下,汉王请提大军出汉中,定咸阳。”
韩信调遣完毕,诸将即刻散去整备军马。汉王道:“大将军谋划筹备,寡人今日得见,犹恨晚也。”
韩信推辞道:“调兵遣将,乃兵家之根本。我军困守汉中久矣,明日一战,还需各部协同共进,共击章邯。”
到了第二日,汉军集结完毕,灌婴首先率队出发。这一支是汉军的偏师,兵卒不满万人,担有维修栈道与抢占子午谷的任务。作为先锋的樊哙,曹参两部人马,已经秘密地离开汉中,往陈仓道潜军北行。
汉军展开军事行动的消息传到章邯领地。章邯此前已经做好了一定的防备。在田荣反楚之时,章邯为了防止汉军趁机出南郑,四处派出斥候潜入汉中查探消息,以防万一。
果然,他得到汉王刘季刚刚任命了楚营来的逃兵韩信,为汉军大将军,总率三军。八月一到,汉军开始大规模的调动行军。汉军派去将军灌婴,带领数千人马昼夜不停地抢修子午栈道。其心可见,汉军想通过子午栈道出兵汉中,取杜县,下咸阳。
章邯立刻传信塞国,他命司马欣派重兵把守子午道,决不能让灌婴攻占杜县。同时,章邯又收到消息:有一支由樊哙,曹参等人统领的孤军,正在对下辨,西县猛攻。樊哙军出现在汉水西面。正在陇西郡一带活动。
章邯捉摸不透韩信的用意。他知道这次汉军反攻关中,由汉王主导,韩信为统帅。对于刘季,章邯知道刘季征战多年,颇有军争的经验。按理,刘季不会舍近求远,从陇西一带进攻关中。陇西附近的地势尽管依托水运,方便军马粮草的运输,然而陇山横亘在关中与汉水之间。只要三秦军马集结完毕,便可在陇山以西彻底将汉军堵截。汉军进出不得,三秦军马就可以一鼓作气将其围歼。因此,陇山就是兵法上最最凶险的“死地”。刘季身边的文武大将不可能不注意陇山的地形。但是为何还要派遣军马攻击陇西郡?
章邯一面派人四处传令守备关隘,一面升帐与左右副将商议。章邯言道:“汉军进军陇西,意图陈仓。诸位可有御敌之策?”
其弟章平道:“兄长,陈仓道迂回险要,若是汉军从此道出汉中攻陇西,不过徒耗时日。若是从子午道出,汉军便可快速攻下杜县,直抵咸阳。”
章邯道:“本王亦有此意。司马欣兵力单薄,不能久守。汉军抢修栈道,集结兵力,杜县便一战可下。如今曹参,樊哙攻陇西,是意图吸引我军回救,刘季主力便会趁机出兵杜县。我等岂能中他调虎离山之计?”
左右皆称善。章平道:“兄长,汉军的新任大将乃是楚营的执戟郎中韩信。愚弟不知此人,刘季让其统帅大军,莫非是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