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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桕低声道:“师哥,当心这些楚兵.....”
蔡吾道:“师妹,沉住气,这些人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你跟在师兄后面,决计不会有事。”
两人一前一后又行了半柱香时间,终于望见一间孤零零的茅屋横亘在大路边上。虞桕见到不少扛着兵刃,步履蹒跚的楚国士兵在茅屋边进出。蔡吾道:“看来孙奂就在屋内。”
两人慢慢步到屋前,虞桕往里望去,看见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给一名兵士包扎。她见这屋社破旧,在里面唯一凭几,一药箱,一竹蔑而已。
那老人给兵士处理完刀伤,低着头又召唤下一人。这时候,一名断了半截臂膀的士兵被两人抬进来,一人拿着半截胳膊,一路上鲜血淋漓。虞桕一看,急忙捂住唇舌,不敢发声,心中碰碰乱跳。蔡吾见孙奂轻轻在那兵士的断臂处点了几下,瞬时就止住了鲜血。他心道:“好一手点穴功夫。”
那兵士被安置在竹蔑上,孙奂探了探鼻息,摇头言道:“晚矣,晚矣。”
旁边一兵士听了,立刻跪在孙奂面前哭道:“孙大夫,还请高抬贵手,救救阿弟!”
孙奂道:“足下在路道耽搁太久,已是药石难救,回天乏术。”孙奂安慰了那兵士几句,拉住他的手道:“你且按住心口,送你兄弟一程。”
那兵士伸出左手,颤抖着按在那伤者的胸口。不出一会,那兵士扑在尸首上大哭不已。
孙奂叫进来两个士兵,把尸首抬走。两人在窗外听到那位兵士哭得哀切,心中不禁隐隐受到了一番触动。
孙奂这时候收拾了药箱、竹蔑,他走到屋门口,和门前的士兵嘱咐了几句。蔡吾见这些士兵行动方便,想来是留守此地,协助孙奂医治伤兵的。
待众兵士散去,孙奂这才发现一直站立在窗边的蔡吾和虞桕。孙奂走上前去,施礼道:“老朽不知两位在此久候,多有得罪了。”
两人还礼,孙奂打量了一下二人,问道:“不知道两位来此所谓何事?”
蔡吾道:“敢问先生,可是孙奂,孙大夫?”
孙奂点点头,说道:“正是老朽。”
虞桕笑道:“孙大夫,我和师兄前来贵舍,不是求医,那还要做什么?”
孙奂道:“两位气色甚佳。眉宇清朗,怎前来寒舍作寻医问药之事?”
蔡吾听罢,心中佩服。他还礼道:“先生高人,师妹一时之戏言,还望先生海涵。”
孙奂笑了笑:“老朽看这位姑娘也是无心之失......”他打量了一番虞桕,他点点头道:“老朽也有一位孙女,和这位姑娘一般大了。”
蔡吾道:“孙大夫,在下蔡吾,字子肃。这位师妹,姓虞,单名一个桕字。”
孙奂请两人回了茅屋,他道:“两位但且随意,寒舍微薄,只有粗茶招待二位。”
孙奂提了一只陶壶,放在炭火上煮起茶水来。
虞桕轻轻嗅了嗅鼻子,只闻道一股辛辣刺激的草药味道。随着炭火逐渐旺盛,这茅屋之中渐渐散发出一阵血腥之气。
孙奂将煮好的粗茶推个两人,慢慢说道:“两位来此,老夫无以招待。粗茶一碗,聊表心意。”
虞桕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她吐了吐舌头,心道:“这茶水也太苦了。”
一边的蔡吾倒是并不计较,他一日行路,早已口干舌燥,待茶水一凉,便一口而尽。
孙奂笑了笑,说道:“老朽看两位身背长剑,不知是军中之人,亦或是江湖中人?”
虞桕慢慢喝了一口苦茶,说道:“不瞒先生,我何师哥是习武之人。”
孙奂哈哈一笑,遂道:“好一个习武之人,两位想必有难言之隐。”孙奂顿了顿,便问道:“两位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蔡吾心道:“师妹老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实在无礼。”他拱手道:“今日前来,多有叨扰先生了。其实我与师妹是要回往下邳城,去寻找师父之所在。今日路过此地,得闻先生事迹,故而转道拜访。”
孙奂道:“老朽哪有什么事迹?不过在此做个布衣郎中罢了。”
蔡吾继续道:“在下听闻土人所言,先生是会稽人士。”
孙奂道:“不错,老夫是会稽郡吴县人士。数月之前,项王在会稽郡征调医官,老夫当时为从征者之一。”孙奂说完,轻叹一声道:“来到商路村之后,奉命护送我等前往齐国的兵士受了埋伏,齐国丞相田横本欲率军进攻驻扎在下邳一带的楚军,不料被大将钟离昧击破,后来有一部分齐国士兵在此滞留。楚军不察,那日我等数十人行进至此时,遭到伏击,两败俱伤。老朽中了数箭,命悬一线,若非这里的百姓相救,怕是熬不过当时了。”
“于是老先生便留在此地,行医报恩。”蔡吾说道。
孙奂道:“原本老夫留在此地事......并无村子以外的人知晓。但是不知为何,钟离昧突然率兵来到此地,言曰要派兵常驻。楚兵知道老朽在此行医,故而再次征召。方才这屋中之事,两位也看见了。那娃娃不过一十七岁,如此年纪,便早早失去性命,可怜可叹!”
蔡吾道:“齐楚鏖战,双方折损颇多。在下所知,齐王田荣乃是天下第一位反抗项氏的诸侯。田荣兼并三齐,实力非凡,又得彭越,陈余等人相助,项氏此番出兵征讨齐国,恐难一时取胜。”
孙奂又往盆中添了点木柴,言道:“原本以为,秦国灭亡,天下诸侯分封,老百姓便能过上一阵太平日子了。但是谁想,如今之世,与秦末崩坏之局面,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吾愕然,他问道:“先生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