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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栎执着定秦剑,他心想自己今天若是被抓,万一被官府认出来自己就是在咸阳劫法场救子婴的刺客,那身份暴露,定然逃不过一劫了。
嬴栎盯着鲁仲,此时雪上加霜,他胸口的真气又开始冲动。嬴栎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要破裂一般,胸口一塞,立刻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众人见嬴栎与鲁仲等还未厮杀,自己却先行吐血,这才明白这持着断剑的汉子原来是个病人。围观人等有不少是见鲁仲伤人在先,嬴栎自卫在后。纷纷指骂鲁仲。
无姜见嬴栎又开始吐血,立刻抱住嬴栎,她伸出手来抚住嬴栎脸颊哭喊道:“乐大哥,乐大哥......你看着无姜,你快点看着无姜......”嬴栎看着无姜的眼睛,他道:“我不碍事,你扶住我。”
嬴栎还入定秦,无姜扶着他慢慢退出圈外。他轻轻道:“我们牵上紫玉离开此地,回太湖找你大父。”
那边鲁仲见嬴栎要带着无姜离开,不依不饶:“我们快点把这刺客拿下!别让他跑了!”
鲁仲气焰正嚣张之际,忽然猛地一声大喝从人群后面传来,众人循声回望,却见人提着一跟毛竹扁担站在不远之处。但见此人,目光如电,声若洪钟,身长八尺,戟指怒目。好一条威猛大汉!
众人见了这大汉朝这边迫近,立马让出一条道来。那大汉走到嬴栎无姜身边,看了看两人,又扫了一眼鲁仲等兵士。喝道:“鲁仲,你仗着鲁滕给你撑腰,在此横行霸道,欺侮乡民!你可有脸面?”
鲁仲见这大汉朝自己爆喝,脸色一变。他不能示弱,还口道:“诸庆,你是什么人?敢如此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这厮带剑游荡,行为不轨?”
这名叫诸庆的大汉听了,二话不说。一个踏步上前,抡起蒲扇般的大掌就往鲁仲脸上扇去。那鲁仲平日鱼肉乡里胡作非为横行霸道惯了,本来今日仗着人多要抓了嬴栎带回官府好好整治,不想平地冒出如此一个粗汉,二话不说竟然抡掌便把鲁仲扇倒在地。鲁仲脸上被诸庆一掌扇过,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众人见鲁仲被打眼棱缝裂,鼻青脸肿,跌倒在地好久不能起身,诸庆这一下可打得他着实不轻。
后面的兵士见了,连忙提剑抢上去围攻诸庆。但是这大汉一动不动,呆在远地抓起扁担,连排朝众兵士身上扫来。这群兵士被扁担一扫,立刻被打得哭爹喊娘,大有树倒迷糊散之势。兵士们好不容易爬起来,见了汉子阵势,还有哪个敢上去帮扶鲁仲?
诸庆走到鲁仲跟前,怒道:“方才我在后面远远瞧见,你羞辱这位公子在先,又乘之不备伤人再后。如此小人,怎配做我吴县守备之士?”诸庆领拎起鲁仲,又是伸手一个耳光。鲁仲平日骄纵惯了,哪吃得了如此皮肉之苦?鲁仲豁裂着嘴角向诸庆苦苦求饶,诸庆一手提着鲁仲,一手指着众人问道:“诸位乡亲父老,你们只要一句话,我诸庆就把这厮给放了。若是不说,我就打到他向这位公子和姑娘求饶为止。”围观群众之中有不少吃过鲁仲的苦头,现在见鲁仲被诸庆暴打,一时竟然无人给他出声。鲁仲见众人不给他结尾,立刻让身后的兵士上来接话。但是诸庆铁了心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他啐了一口浓痰在鲁仲脸上,怒道:“老子问的是这边乡亲,没问你身后那些废物!”诸庆说完竟直接着将他甩在地上,一顿老拳打的鲁仲哭天喊地,接着跟上一脚踢到他的肩膀之上。硬是将鲁仲踢出去数丈之远。鲁仲连连惨呼,这大汉待要再打,嬴栎在无姜耳边轻轻说说了几句,无姜便上前和诸庆道:“诸庆大哥,你......你就放过鲁仲吧......”
诸庆回头看着无姜怯生生地站在后面,凶暴的眼神顿时平和下来。他指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鲁仲道:“姓鲁的,要不是这位姑娘给你求情,老子非打到你十天八月不得起来!”鲁仲见无姜替自己求饶,一时大喜。但听诸庆道:“列位乡亲,各位但请给我作证。”众人不知道诸庆要做何事,却只见他抓起鲁仲道:“姓鲁的,你给我在乡亲们面前做几件事,第一,你辱人在先,伤人在后,可对否?”鲁仲不想再被诸庆暴打,立刻点头如捣蒜。“其二,你若仗着鲁滕在你身后以此寻我等三位之仇,休怪我下次重手无情!”
鲁仲一听,知道下次若是再滋事挑衅,估计半条性命都要交待在他手里了。他立刻哑着嗓门道:“不敢,鲁仲绝对不敢。”诸庆当着众人之面又说了一遍,这才放了鲁仲和那干士兵。鲁仲好不容易逃脱,立刻和手下众人头也不回地逃回郡守府了。
若按旧律,侵犯官府,伤害兵卒,乃是诛族的死罪。然而战乱之季,多事之秋,即便是吴县,也任由豪侠驰骋,伸张正义了。
众人见此事平息,看完热闹都要离开。嬴栎和无姜慢慢舒了一口长气。待众人散去,诸庆也准备离开。嬴栎叫住诸庆道:“诸壮士......”
诸庆见了嬴栎,他拍了拍嬴栎道:“这位公子,你有伤在身,回去好生歇息吧。”
嬴栎道:“壮士之恩,他日乐某再行图报。”
诸庆哈哈一笑道:“乐公子,我看你脸色苍白,手脚无力。若要图报,日后养好身子请我几碗老酒就行了。”
诸庆把扁担架在肩上,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早些回家,让你娘子给你煎药调理。身子不好,就不要拿着刀剑打打杀杀。”
两人听了诸庆之言,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无姜脸色忸怩,她偷瞧嬴栎,见他竟也在看自己。两人四目一对,又慌乱散开目光。诸庆也不管两人,架着扁担便走了。
嬴栎和无姜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动起身子。这时候从街角出走出一人,见了嬴栎无姜,便快步赶了过来。
两人一看,却是城门令许易。许易过来道:“我听说你们在这城门口和鲁仲斗殴,可有此事?”
无姜和许易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许易叹了声道:“诸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事一时半会怕是难以解决啊。”
嬴栎问道:“许令,诸庆说鲁仲和郡守相识,其中到底是何关系?”
许易道:“看来你和孙姑娘都不知道鲁仲底细。本县郡守鲁滕,是此地乡绅。这边一带的父老都叫尊他一声滕公。而且,他更是鲁仲的族叔!”
两人听了,想到这两日他嚣张跋扈的举止神情,顿时明白不少。但是嬴栎依然道:“许令,我和这鲁仲之间并不熟悉。在下为外乡之人,流落此地后在太湖边上治病。至于鲁滕,跟郡守更无半分交集。”
许易顿了顿道:“大将军起事前,这吴县的郡守本不是鲁滕。这一带巡守的士兵,也不是鲁仲他们。”
嬴栎道:“项籍在会稽郡造反,杀了太守殷通。想来吴县的秦国官吏大半性命不保了。”
许易立刻道:“乐兄弟,我等身在楚国,休得胡言乱语。”
嬴栎心中忿忿不平,许易道:“大将军率军平定会稽郡之后,撤换了一批不仕楚国的官僚。鲁滕原为三老之一,此人在乡间多有人望,后来大将军就让他做了郡守。至于那陈午,他是原郡守身边的小令,鲁滕做了郡守之后,因为陈午熟悉县中政事,就选了他做县丞,参与吴县政务。”
无姜听了,半信半疑:“那许令可不是一直在这任官么?”
许易道:“说来惭愧......在下原本是秦官,现在却侍奉楚国。”
嬴栎道:“既然许令在此为官,何不与郡守上陈鲁仲为非作歹之事?今日我听乡民对鲁仲颇有怨言,但又奈何此人身份不敢申诉。许先生为城门令,就该好好约束手下才是。”
许易听了嬴栎的问责,他苦笑道:“乐公子,你非公门之人,不知我为官的难处......”嬴栎心中暗想:“我随君上铲除赵高之时,庙堂之争宫廷之斗远比此事凶险。要你为民请命还推三阻四。果然大秦倾倒,你许易就立刻做了楚人的官!”
许易见嬴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中不是滋味。他道:“鲁仲虽然行事莽撞又轻佻不逊,但这几个月来做那巡守城门一事,还算尽职。”
无姜道:“鲁仲以前多有照应大父草药鱼摊的生意,但是我今日实在不知他为何做出此等出格之事,要去加害乐大哥。”
许易看了看无姜道:“哎,真是造孽。”
两人不知许易何意,许易道:“这事情我等暂且不管,孙姑娘,你可知一早亭长带着几个人去你太湖住处了?”
无姜点点头。嬴栎看了无姜一眼,心想:难怪你见到紫玉不问及你大父情况。
许易又道:“我已见过游徼齐文了,一会他会来我住处和两位商议盗匪一事。你们还是随我快快回去吧。”
两人跟着许易回到家中,此时游徼还未到来。田氏给两人张罗米汤去寒。嬴栎喝着米汤,问起许易一些吴县的事情。
只听嬴栎问道:“许令,吴县为会稽郡治所。根据秦制,州郡之兵汇于治所。但为何连日来我见此县守备荒废,街市冷落?”
许易道:“乐公子你有所不知,会稽郡的守备,已经大半被抽走了。”
嬴栎不解,许易道:“乐公子可知我会稽郡原有多少兵马驻守?”
嬴栎心想,我在咸阳曾查阅天下兵籍户册,怎会不知?刚待说出,又觉不妥,便故意问道:“在下不知,还请许令明示。”
许易道:“会稽郡原有驻守兵马数万人,始皇帝时,屠眭南征百越。曾奉命在会稽郡抽调兵马数千以供支援。尔后到了楚国复立,武信君项梁从此处带兵起义。若是我记得没错,会稽郡驻兵约万人。现在分驻各县。”
许易说完,嬴栎继续道:“许令,吴县守备空虚,若有意外,那可如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