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庆道:“将军派你前来要做何事?”
嬴栎道:“方才我与季将军在太湖边上遇到刺客,现在刺客伏诛,将军有令,需驿站遣人前去处理尸首。”
诸庆见嬴栎带着刀剑之伤,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道:“这是刀剑药,你先治治伤口。”
嬴栎接过刀剑药,发觉这刀剑药所剩不多。此时诸庆和驿令说了一阵。和嬴栎道:“驿站人手不足,我让刘令去县城要人。”
刘喜道:“这位公子还有什么要传达?”
嬴栎想了想,和诸庆道:“诸兄,虽然太湖边的刺客已经被尽数击杀,但不知是否还有余党潜伏。诸兄务必小心。”
诸庆道:“无妨,我自会多带人手。”
嬴栎交代完毕,让刘喜引着前去寻找无姜。刘喜带着他来到东面庭院指着里面的屋室道:“孙姑娘就在屋内。老夫前去协助诸校尉,失陪了。”
嬴栎走到门前,他轻轻扣了扣,他听到屋内有人走动,接着木门“吱”地一声从里面打开。无姜见到嬴栎,眼角立刻涌出泪水,她看着嬴栎,不知如何开口。嬴栎道:“无姜姑娘......我......”
“你唤我无姜。”
嬴栎顿了顿,他看着无姜的脸道:“无姜......”
无姜见嬴栎安然无恙,立刻破涕为笑道:“你们俩都很好。都很好。”
她拉着嬴栎走到屋内,嬴栎见到庄御寇正躺在床上。无姜道:“诸大哥方才回来帮我给亭长治伤,现在没事了。”
嬴栎从怀来拿出刀剑药道:“是这个么?”
无姜见到伤药,便道:“你见到诸庆了?”
嬴栎点点头。无姜接过伤药,拿了麻布和他说到:“乐大哥,你到我屋来,我给你疗伤。”
嬴栎脸上一红,无姜见了,低着头道:“上次疗伤是大父给你治的,这次我来......”
说完,无姜就带着嬴栎来到另一件屋室,无姜道:“乐大哥我给你.....换衣.....”
此时气氛有些微妙。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大战,两人还未彻底回过神来。
嬴栎是正人君子,他盯着眼前的墙壁道:“无姜......你怎么会遇上季布?”
无姜在嬴栎后面给他擦拭伤口,她道:“我方才带着庄大哥骑马狂奔,刚上山道,便远远遇见有两个人牵着马匹而来。”
嬴栎道:“是季布和诸庆?”
无姜道:“正是,我见到诸大哥,便上前求助......”
彼时,无姜正骑马逃命,白马上了山道,刚骑了一段路无姜便撞见慢慢而来的季布和诸庆。
季布见到无姜带着一个重伤的汉子正骑马狂奔,于是让诸庆上前询问。诸庆见到无姜,立刻过去拦住。无姜见是之前城门相遇的贩夫诸庆。立刻下马求助。
诸庆一问,竟然是有人要截杀嬴栎等三人。他回头和季布道:“将军,前面就是孙奂的住处,现在有人要截杀这两人。”
无姜给嬴栎背上换上药物,继续道:“将军一再追问,我语无伦次......多亏诸庆陈明......”
嬴栎笑了笑,无姜轻轻按了按嬴栎的肩膀,无姜道:“乐大哥,这边疼么?”嬴栎发现她口音之中带着一丝哭腔,便伸出手来想按住肩膀的伤口,不料一下子捏住了无姜的右手。但觉这小手娇若无骨,说不出的温软细腻。
两人发现不妥,各自立刻缩手回去。无姜脸红得发烫,她开口继续说道:“季布将军.....问了我太湖边上的情况,便和我换了马去.....救你.....”
嬴栎不知所措,他接话道:“唔.....对,我正在和那三人激斗,季布就来了.....”
无姜给嬴栎绑好药带,又转到他面前,嬴栎见无姜要给自己上药,立刻道:“无姜,我.....自己来.....”
无姜拿走他手上的药粉道:“我来,你不会使。”
嬴栎不敢看无姜,他继续道:“季布出手不凡,不过数招就击败了那批杀手。”
无姜只顾低着头给他换药,她轻轻给嬴栎涂上伤药,嬴栎只觉无姜温暖的手指在自己胸口游弋,混合着伤药带来的辛辣疼痛之感,这感觉甚是奇异。
无姜看着嬴栎身上密布的伤口,其中大部分都是为了搭救自己所伤,她扯开嬴栎腋下的伤布,见腋下伤口虽然没有溃烂发脓,但是仍然在时不时地渗出血来。她又倒了点药粉在麻布上,给他腋下又重新裹了两层绷带。嬴栎继续道:“季布的剑术实在高明,可谓进退自如急掠如风。那五个杀手......”
“乐大哥。”无姜打断嬴栎的话语,她问道:“乐大哥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和无姜说么?”
嬴栎看着无姜,他一时踌躇,无姜却道:“若是乐大哥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这就出去了。”
嬴栎不知道无姜为何对自己态度急转而下,他道:“无姜,我......”
无姜轻叹:“你旧伤未平又添新伤。我很过意不去。”无姜说完话,也不待嬴栎回她,便转身出了屋室,把嬴栎单独留在屋内。
嬴栎想:“我难道有惹她生气了么?”
他虽然这么想,但是一时也想不明白。嬴栎坐到床铺之上,只得打坐调理内伤。
今日和赵氏兄弟一战,嬴栎中了赵不凡的“泰山虎啸拳”,按照他的说法,凡是中了此拳的人必会吐血身亡。然而嬴栎支撑到现在不仅未有身死,而且已再无呕血之症。嬴栎寻思:“赵不凡说自己纵横齐国多年,当是凭此拳术打出的名堂。但是为何我重了此拳却一点事都没有?”
嬴栎正待运气疗伤,忽然觉得胸口上的恶浊之感减弱不少。他点住右胸口的“天溪穴”,胸中流窜的剑气逐渐平复下来。嬴栎心中大喜,心道:“莫不是泰阿的剑气与赵不凡的拳力一对,互相抵消了不成?”
嬴栎接着又在“膻中”“期门”“商曲”三穴点住,接着提气一运,此时丹田真气冉冉而升,除了心口天池穴之外,他体内的真气冲过这三道穴位丝毫未受阻碍。嬴栎又思:“看来赵不凡那一拳助我化去了剑气......”他苦苦寻思,“我未能完整修炼《归藏》的内功心法。若是能练成兼烛式,我必定能够去除项籍的掌力......”
嬴栎所练《归藏》,正是其父咸阳君在鸿台之役后收尽六国武学精要而编纂成的武学之大成。这《归藏》又称《归藏易》,咸阳君嬴铄在编纂此书时亦曾汇集了秦国先人的武学遗典。因咸阳君凭借修炼《归藏》武学而睥睨天下,故江湖传言,得此《归藏》者,得其残卷可霸武林,练其全册乃王天下。
咸阳君失踪之后,嬴栎只练成了《归藏》中的“连山”“去恶”以及“逐戎”三式。其中更加精妙的招式嬴栎未能涉猎。而他方才苦思的“兼烛式”,乃是《归藏》之中唯一涉及内功修炼的心法
嬴栎少年时曾受咸阳君教诲,他依稀记得“兼烛式”的一些口诀。只见嬴栎左掌在半空中劈过一道弧线,右掌横在胸前。他闭上眼睛,调息内劲,将周身的内力汇聚于胸口,此时他浑身冒出热气,嬴栎立刻将双掌推出,试图调动天池穴附近的掌力能随双掌排出。但是这一次依然和前几次的情况一样,天池穴周遭的掌力依旧徘徊不动,牢牢滞留在心房一带,从而迫使嬴栎调动更多的内力以作压制。
嬴栎双掌收回,他吐出一口清气。心道:“虽然不能消去项籍的掌力,但至少剑气不存。可以再次用剑了。”他又花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调息内劲。待疗伤完毕,嬴栎走下床去。他抽出定秦,左手拿着断剑画出一个半圆,对着屋门方向连连刺出四剑。嬴栎此时发现,这几招出力,自己的身体的确没有感觉到先前提剑运气时的沉重煎熬之感。他又轻轻划出定秦,其刃口在空气中显出一道道玄光。嬴栎练了几招,收回定秦想道:“功力恢复不少,对付赵不凡这类人应该不在话下了.....但若是季布......”(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