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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而必有死.......生为徭役,至死方息......”
嬴栎辨别不到这声音传自何处,这时眼前一闪,那正中两副最大的棺木中忽然破开跳出两条黑影来。一左一右,冲向嬴栎攻来。
嬴栎心道:“总算现身了!”他举起短剑,侧手在影子的正前方砍去,那黑影一闪,另外一边却已跟上。嬴栎听到一声怪叫,急忙旋转身子翻到门边。这时会嬴栎发现袭击自己的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黑袍怪客。但见这两人眼眶深陷,眉目焦黄,其形枯瘦干瘪,宛若深渊之中风干的死尸一般。唯一能够分辨这两人的,只是其中一人使剑,另一人使刀而已。嬴栎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于暗中突袭?”
这两人互视了一眼,拿刀的说道:“吾为相柳。”另一个则道:“吾为肥遗”。
“吾兄弟二人,奉命取你性命。”
嬴栎道:“果然是装神弄鬼,有何高招,尽数使出来吧!”
相柳不待嬴栎说完,忽然双腿一跪,嘴里咬住单刀,整个人贴在地上急速往嬴栎下盘攻来,而肥遗则执拿长剑,剑尖对着他的面目顺势而上。嬴栎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功夫,他短剑一挥,左腕斜刺里挖出一个半月,正是逐戎式的流星飞坠一招。但见三三件兵刃狠狠一接,地上的相柳头颅一甩,撤出兵刃双拳跟进。嬴栎点足一跃,这怪人的兄弟立刻将剑在嬴栎胸口重重一划。所幸嬴栎退却极快,不然这一下定然会被肥遗所伤。
嬴栎摸了摸胸口被划开的对襟,心道:“此地四周狭窄,我被这两怪人逼在灵堂中不能施展剑法......但是这两人攻守互通,刀剑合一。看来这里的幕后之人早就定下了计划冲我而来。”
嬴栎心中懊悔,早知道就带上属镂剑用楚国剑法与之对抗。属镂剑的剑刃属于吴钩一类,其状如半月,而与属镂剑所对应的“洗殇式”之剑招,更是可以借住兵器之利,增加杀伤范围,正好可以发挥在狭窄地形中短兵相接的威力。嬴栎在客栈一时大意,将其留在了无姜身边。
现在与这二人苦苦缠斗,这时候可以做的唯有沉着应战,以观破敌之法。
三人在灵堂里大打出手,短兵相接内劲互斗,这一番战斗下来,直把灵堂的牌位,棺木,大门等事物打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嬴栎见状,不知道何时从棺木之中滚出一具具腐烂见骨的死尸。嬴栎见了几欲作呕,但是那两兄弟似乎越战越有精神。这一轮两人刀剑齐攻,并不分上下,而是同时所指嬴栎心口要害。他的断剑在两把兵刃之中来回穿梭,游刃有余。好似银龙乱舞。嬴栎功力不弱,再辅以至高之学《归藏易》之助力,便是见招拆招。这两人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如此斗将下去,嬴栎越是觉得这二人的武功路数邪门异常。《归藏易》所记载的武学招数已经是尽收神州武学精要,但是对于这两兄弟的功夫,嬴栎却一时无法看破。他寻思:“这两人的武功太诡异,难道是六国之外的武学?”
嬴栎举剑一刺,肥遗见他剑招迅疾如风,连忙低头闪避。一旁的相柳挥刀连出数下,想要击退嬴栎源源而至的剑招。这时候嬴栎已经用到连山式的剑法,他见两人虽然配合默契,但是这两者之间存在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无论攻击哪一方,另外一方必然拼死相救。方才嬴栎对肥遗疾刺猛进之时,曾故意漏出腋下防守的空洞之处,但是相柳熟视无睹,反而用刀为其兄弟抵挡自己连续不断的招式。嬴栎心随意动,他连山式的剑法极快,当下身形不住晃动,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插相斗。逐渐占取了上风。
这对兄弟和嬴栎纠缠甚久,这期间三人对抗过手已有百余来招。肥遗心道:“当世高手,时之罕有。”
他顺手一刺,这一招和相柳的砍刀同时攻出,嬴栎短剑横削,当使到一半时,忽然剑身旋转,直取相柳双目。果然和之前一样,两兄弟中任何一人只要遇险,另一方定然会为之防守相助。肥遗的长剑往后一缩,顺着嬴栎剑路倒刺下来,而下方兄长的大刀已经砍到。嬴栎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他奋力向前,短剑在他手里又转了几个圆圈,忽然顺势往旁边一送,右手一掌即刻拍到。只听道一声兵器坠地之响,对面肥遗根一剑刺空,而大哥使刀的右腕已经被嬴栎刺伤。正惊骇时,不知道嬴栎从哪里打出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倒在自己胸口。两兄弟一齐败退,一个捂着胸口,另一个则紧紧抓住受伤的护腕。只见嬴栎乘势收住剑招,听他问道:“你们二人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能否告诉我两位前来行刺在下的缘由?”
肥遗道:“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嬴栎,今日一败,此仇,日后必报!”肥遗说罢,立刻抬手对着嬴栎激射出三枚蒺藜,嬴栎急忙闪避。由于这一下空隙,两人已经从后面的窗户中跃出,从灵堂之中撤离而去。
嬴栎见两人退去,也不追赶。他蹲下身来,用剑拨了拨遗留在地上的暗器。他见这几枚蒺藜芒刺漆黑,显然是涂有剧毒。嬴栎心道:“这两人果然不是正派白道的人,用这种暗器伤人可实在是歹毒得狠。”
“肥遗,相柳......这名字也古怪。”嬴栎在门口自言自语了一番,回过神来往里面一看,又想:“左家的尸首陈放于灵堂之中,本地官府为何不将其收殓下葬?”
嬴栎不得已回到屋内,但是此时这间灵堂里除了一地的腐尸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嬴栎再看时,忽然察觉灵堂内的棺木数量只有一十八副。“左家算上仆役一共有二十口,除去左夫人,那应该有十九副棺木才对,为何这里少了一副?”
他细细看了看,竟然发现就连尸首数目也不对。他清点了一下数目:这间灵堂里只有十七具尸体。
嬴栎想到:“方才相柳肥遗二人埋伏与棺木之中,难道是这二人为了袭击我将尸首搬出再藏身其中么?”他刚要去翻动地上的棺材,不料听到屋外一阵说话声。他拿起短剑,立刻跳出窗外,躲到了灵堂墙背之后。
不多时,脚步声渐近。嬴栎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令史,你快来看!”
又过了一会,听到另外一人说道:“咦,这里......怎么回事?”
“令史,此处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这次是第三人在说话:“两位小心,地上这东西,好像是暗器。”嬴栎躲在墙背面,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十分熟悉。
这第三人说道:“是带毒的蒺藜。看来......有人来此相斗,不知道这暗器是谁放的。”
“是叔冽!这声音......”嬴栎此时想起来,这第三个说话的人就是先前与自己一起在咸阳解救君上的王廉!他心中又惊又喜:“王廉竟然没事......但是他为何会在山阴县?”
令史道:“叔冽,你再往四处看看,不知道别处可有痕迹。”
此时听见那尖锐的人声说道:“令史,这......县府不是已经封了左宅,为何还有人会进到后院里来?难道......是因为左福的尸首......”
“你休要乱说。”令史说道此节,忽然将声音压低了下去。嬴栎在后面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那令史道:“左福的尸首已经被消去,尸骨无存。这事除了我等三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我看此事未必与我们有关。”
嬴栎心中一凛:“消毁左福的尸首?这是为何?那还有一人会是谁?”
又听令史说道:“袁成啊,你我现在受长信侯调遣,此事万万不可张扬。若有人问起究竟,你我闭口不言就是了。”
“又是长信侯?那左福的尸首难道是被青龙化尸粉消去的?”嬴栎继续听道:“袁成,我实话告诉你,这蒺藜是长信侯麾下两位高手的独门暗器。这两人是亲兄弟,长兄相柳,胞弟肥遗。这二人都是使暗器的好手。”
那袁成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令史要支开王廉。”
令史冷笑道:“王廉此人,仗着县令撑腰一直与我作对。在没有找到《神农百草经》之前,我看还是要多多留意这人为妙。”
袁成问道:“侯令,你说那两位高手为何在此与人打斗?”
令史道:“这个么,我倒也不知。可能是长信侯的旨意。但凡长信侯门下杀手,刺客,习武者等,非长信侯之令不会轻易行走暴露。今天竟然在左宅大打出手,我看着两人或许得了什么命令。你看这一地破碎,兴许来人被杀了也说不定。”
那令史又道:“总之,你我只管不闻不问,他人又能奈我如何?”
袁成这时候道:“侯令高见......不过属下有一事实在疑惑,当想请教侯令。”
“哦?你但说。”
袁成道:“这......是关于那药书的,为了这《神农百草经》,你我在这左宅里里外外都翻了几遍了,就是连一个字影都没有瞧见。侯令,孙奂那厮的话到底能不能相信?”
“孙前辈!”嬴栎听到两人说及孙奂,心道:“孙前辈果然在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