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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栎还剑入鞘。他转过身来,赶忙查看罗宪的伤情。他此刻内心甚是敬佩罗宪,嬴栎见他死战不屈,不辱师门,乃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他撕下衣襟,想给罗宪包扎双手。但是罗宪难以为继。他摇摇头,断断续续道:“这位侠士......你是......哪位师傅门下?这......救命之恩......”
嬴栎点住他的穴道,说道:“罗掌门,在下无门无派。”
罗宪睁大了眼睛看着嬴栎,这才发现他竟然是铁匠铺之中的打铁徒弟。他点点头道:“你是......好......好.....真乃少年英雄......”罗宪身负重伤,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嬴栎看他身中数剑,又失去了双掌,失血之多,恐怕是难以挨过今夜了。
罗宪支撑起来,勉力说道:“少侠,敢问高姓大名?罗某命不久矣.....可让在下知道恩公.....恩公的姓名?”
嬴栎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下秦王侍卫,咸阳嬴栎。”
“秦王.....你是渭水.......咸阳君.....”罗宪苦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在山阴县城之中,竟然......竟然......”
他继续道:“咸阳君,我等三人,本是为了追寻......炎帝遗书《神农本草经》而来......此书关系到......华夏之危亡......本不应该被长信宫这班贼子.......”
嬴栎道:“罗掌门,这批长信宫的杀手已经夺取了《神农本草经》......”
罗宪点点头,他断断续续道:“长信宫.....在北方燕赵之地大举.....扩张......北方大小门派,几乎都被长信宫......所掌控......若有不服者,便血洗其派,杀害掌门,另立......叛徒......”罗宪气急攻心,一下子呕血不止。嬴栎在他胸口点住穴道,罗宪摇摇头,说道:“咸阳君......长信宫献不死之书于匈奴单于,其勾结异族.....借兵......欲图南下......那匈奴要灭我华夏,长信宫则要摧毁中原武林.....咸阳君......无论如何......”
嬴栎一时缄默,半晌,他终于开口言道:“罗掌门,长信宫之所作所为,伤天害理,人神共愤。我辈习武之人,岂能坐视旁观?”
罗宪看着嬴栎,神色凄然,他叹道:“我派已被长信宫所灭门,江湖之上......再无铁旗门.....”言讫,罗宪吐出一口鲜血,就此气绝。
嬴栎一惊,急欲施救。然而他触摸到罗宪的心口,终于是知道回天乏术。
他长叹一声,将罗宪的尸首背入左宅。在院中掘了一巨坑,将罗宪,李园,朱相三人残缺的躯体就地埋入。他在三人的葬坑前呆立了一阵,心想罗宪等人到死也未能得到神农氏的药书。为了一本莫名的上古药书,竟然惹得武林大乱。嬴栎念及此处,不禁大为不忍。
思虑良久,嬴栎这才望见西方已是破晓,遂关上宅院大门,悄悄折返。
回到嬴箦之处,无姜和襄武君已经早已返回。无姜见到嬴栎安然归来,不禁长舒一口气。
无姜倒了一碗清水递给嬴栎。她见嬴栎身上沾着血迹,,忙问道:“栎大哥,可......可有什么意外。”
嬴栎摇头道:“并无大碍,只是昨日前来的那三名剑客,都被杀害了。”
嬴箦眉目一蹙,问道:“子正,左宅之中发生了何事?”
嬴栎道:“那三名赵人,黑脸汉子名叫罗宪,是赵国北境铁旗门新任掌门。这一次他与另外两位江湖人士南下,是为了寻找《神农本草经》。”
无姜道:“又是寻书的人。”
嬴栎道:“铁旗门与长信宫颇有冤仇。前任掌门似乎不愿投入长信宫而被暗杀,而新任掌门罗宪寡不敌众,被长信宫派来的杀手围攻而亡。如今......铁旗门已经被长信宫灭门了。”
嬴箦道:“看来,长信宫在塞外的势力已远超我等的想象了。”
嬴栎点头道:“长信宫在北境四处征服大小门派,有一统北方武林志势。而铁旗门得知长信宫要利用《神农本草经》修炼不死丹药,联结匈奴,借兵南下。罗宪便欲先行找到经书,以牵制长信宫。”
无姜心下不忍,甚是惋惜:“这位罗掌门,可真是为了大义而牺牲。”
嬴箦沉吟许久,回复道:“子正,长信宫在南方的布局已经是无孔不入了。”
嬴栎惊愕,他道:“代侯,可是见到了叔冽?”
嬴箦看了一眼无姜,无姜会意,旋即关上铺门,和嬴栎说道:“昨夜,我二人进入了县府。叔冽告知,县中大夫曾查出侯通,袁成是为一种极其猛烈的毒药所害。但是县内的大夫不知其中之密。后来所查,这一种来自朝歌之山的剧毒。”
嬴栎道:“可是与长信宫有关?”
无姜道:“兴许是与长信宫有关。然而栎大哥,侯通袁成二人皆是其门下。长信侯怎会无故残害自己门人?”
嬴栎颇为疑虑,他问:“姜儿,那你可知袁侯二人是死于何毒?”
无姜道:“莽裂。”
“莽裂之毒?”
无姜顿了顿,回复嬴栎:“这边的郎中可能不知道这一味毒药。然而,我却在古籍之中于之有所览阅。莽裂是由一种名为莽草的剧毒之草所炼制而成的药散。在古籍《中次十一经》曾记载,‘朝歌之山有有草焉,名曰莽草。可以毒鱼。’这二人的大指有一共同之处,皆是漆黑发紫,显然是毒素攻心,复又入指。”无姜想了想,继续道:“此二人口鼻发黑,唇角溃烂,却不生津涎。这种症状,应当是饮入了含有莽草药散的清水抑或其他饮物,毒素经有口唇入腹,毒物攻心,再由手部之太阴之经,循指而上行。”
嬴箦道:“这两人,显然是发觉中了毒物,想要滤指而祛毒。只是不想......毒物瞬时入心......不治而亡。”
无姜语气一变,甚是凝重道:“栎大哥,这两人之死,绝非是一般下毒伤人之案。莽草乃是传说之中的毒药,能获得此草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因此,是有人在暗中,是要彻底置这两人于死地。”
嬴栎道:“袁成,侯通尽管是长信宫门下,但是据我所知,也不过是在山阴之中潜伏报信的下人。这暗中之人用如此凶悍的手法杀害二人,当真是毒辣至极。”
无姜拉了拉嬴栎的袖子,忧虑说道:“栎大哥,会不会是大父他.....”
嬴栎安慰无姜道:“不可能,孙前辈是扁鹊门的后人,他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决计不会出如此狠毒的招数来杀害两个下人。”
嬴栎转念一想,又道:“只是不知道,下毒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嬴箦坐在篾席上,他敲了敲木案,摇头说道:“袁成,侯通二人,老夫倒也知道。这二人一人为城中检验尸首的令史,一人是在城内张贴布告的衙吏。即便投入长信宫门下,倒也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两人死状如此凄惨,好歹也是楚怀王任命县府官吏。县府之内必然会追查此事。”
嬴箦继续道:“王叔冽所言,县府已收到吴县季布的快马传令。决定将左家灭门一案归结为仇杀。”
嬴栎蹙眉,他完全没料到山阴成的县衙会放弃左氏灭门一案。他道:“若是这样......那左家满门岂不是白白枉死?”
无姜道:“季布的传令......”她旋即领悟道:“会不会是季布将军已经得知长信宫参与了此案?”
嬴栎恍然大悟道:“倒也险些忘了。季布曾经亲自查验过左家众人的尸首。到了这关键之时,又突然放弃查证此案。这可奇怪的紧。”
嬴箦道:“子正,王廉已经接受了县府的委托,要前往吴县向季布呈报。”
嬴栎原本就有意要返回吴县。他立刻道:“晚辈这就去找叔冽。”
嬴箦问:“子正,当真要回吴县面见季布?”
嬴栎转过身来,他仔细思索了一阵,说道:“代侯,季布是除了长信宫以外,第一位接触棺中尸首的人。这其中的案情,也一定属他最为详知。若是不能当面与其相商,此案永远不会了结。”
嬴箦看了看无姜,问她:“孙姑娘,此事你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