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推出茅屋,召集了南门的兵士。兵士们见嬴栎受伤在身,哪顾得军纪,纷纷将嬴栎围拢起来,保护都尉。
嬴栎见众人握紧了长戈,神情俱是紧张又戒备,便下令道:“贮存草料的茅屋之内,有刺客的尸首。伍长,汝带人处置。”
伍长领命,便带上兵士将尸首抬了出来。
不久,王廉和李必到达。他二人听说嬴栎在南门遇刺,便急急带了精锐前来。
嬴栎在一旁正给自己包扎,两人见了,慌忙上前请罪。
嬴栎示意二人远处说话。李必急道:“卫尉,属下护卫来迟......”
“李必,你为骑军校尉,训练骑兵,带兵打仗,并无守护本尉之责,此事与你无干。”
嬴栎打断李必的话语,说道:“那人不是刺客,是与匈奴报信的奸细。”
王廉往远处一望,说道:“都尉,可是熊岙?”
嬴栎点点头。他道:“此人是旧燕国的遗民,年少时随祖上迁徙桑野戍边。一户多口皆亡于半道之上。熊岙为了向秦国复仇,投入了......长信宫门下,受赵桓指示,往来于长信宫,匈奴大营与肤施三地之间。”
嬴栎说道这里,将定秦剑还如剑鞘说道:“陈忠出兵的消息,便是此人泄露给乌屠稽善的。”
李必不知道嬴栎所提及的赵桓是何方神圣。王廉稍稍向李必解释了一番,李必这才说道:“原来长信宫是这一带的武林门派?竟然与匈奴贵族勾结!”
嬴栎道:“之前在帐中本尉略去一事,当时本尉混入军营,便是以长信宫使者的身份。”
嬴栎又道:“本尉虽与熊岙相争,然而,此人却并非由我所杀。我追至此地时,熊岙不知被何人就地格杀。而杀人者,从牗户跃出,不知逃至何处去了。”
李必问道:“卫尉,这四面城门皆已被我军封锁,请让末将率领兵卒,彻底搜索!”
嬴栎道:“且慢,此事不能传扬出去。一旦城中百姓知道有奸细混入城中,定然人心大乱。眼下,不能确定杀死熊岙者是否是其同党。”
王廉道:“栎大哥,你是忧虑此人是为了灭口才杀死熊岙的?”
嬴栎道:“熊岙逃脱之时已受我重剑所伤。换做任何人都能一剑将其杀死。只是我不知此人到底何时潜入马厩,又是如何击杀熊岙的。”
王廉道:“栎大哥,这几日城中正在备战......此事还是暂且压下去为好。”
嬴栎问道:“周边村民可有尽数迁至城中?”
李必道:“回卫尉,方圆数十里村庄的百姓皆已安置妥当。就算匈奴骑兵滋扰,所留下的不过是些空舍荒田罢了。”
嬴栎心道:“届时乌屠稽善率兵杀入城中,怕是人手不够......”
嬴栎下令道:“李校尉,今日你速征发城中壮年男子,分发武器,作好训练。以备不测。”
李必道:“卫尉是担忧兵马不足?”
嬴栎道:“即便本尉在此城中布下天罗地网,也难敌贼军之众。万一乌屠倾巢而出,在你与骆甲分兵埋伏之后,城中这点兵马恐怕不能完全抵挡住匈奴骑兵。”
他想了想说道:“为保存实力,让这些新兵尽量多习射箭之法。”
“李必领命。”
嬴栎和王廉回到将军府之后,嬴栎命幕府贴出告示,下令这几日彻底戒严肤施。由于先前在会稽郡经历过盗贼攻城的惨事,嬴栎不得不慎重行事。为防止不测,肤施城内除了兵卒操练,所有百姓一律不得外出。
王廉收了幕府的告示,立刻出府而去。
嬴栎待诸事处置完毕,方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他在城内城外奔波,早已身心俱疲。今日与熊岙一战,又受了不少刀伤。嬴栎只觉得浑身无力,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会踩空一样。
他的身体打熬不住,急需休息。
嬴栎慢慢走到客室,将房门反锁。他躺在竹席之上,浑身顿时一轻,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之中。
睡到皓月当空,嬴栎在不知不觉之间压倒了右臂,随着一阵剧痛传来,嬴栎蓦地睁开睡眼,从竹席上起身。
嬴栎看了看右臂,见竹席上留着一滩血迹。他摇摇头,勉强解开上衣,发现右臂的刀伤上皮开肉绽,鲜血正不断地冒出来。
嬴栎回身找了些麻布包扎住伤口。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姜儿若在,这小小刀伤,岂能有如此之多的困扰?”
想起无姜,嬴栎心底不禁感觉到一丝遗憾惆怅。如今他率领步卒戍守边塞,也不知道何日才能返回栎阳再见无姜。
这时候,嬴栎忽然听到窗外有一人声传来:“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刀伤,也能作无谓哀叹?”
嬴栎立刻抽出定秦剑,从窗外一跃而出。但见月光之下,有一须发斑白的老者正注目凝视着嬴栎。
嬴栎见到老者,忽然大吃一惊。立刻收回定秦剑拜道:“嬴栎拜见虞前辈!”
这眼前的老者,正是黄石公,虞仲。(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