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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蒯彻入幕后的半月之中,嬴栎组织精锐,派遣李必王廉二将,出击榆林。扫荡了骨都侯乌屠稽善的残部。李必的骑军英勇善战,与王廉麾下步军材士配合相得益彰。
榆林之战后,汉军大获全胜。骨都侯败退,余部逃向阳周。
李王两部兵马尚无法支撑追击之战,在确认情势之后。王廉飞信肤施,将战况上报幕府。
嬴栎得到战报,旋即召回二人,欲整顿兵马,再图后计。
月底,嬴栎在都尉府召见诸将。再次重申了“安定肤施,收复阳周,驱逐匈奴”的军事计划。
嬴栎道:“根据探马消息,侵掠上郡的匈奴兵马,如今正在阳周集结。乌屠稽善的残兵,亦有与之合流的意图。眼下,应当趁两支人马立足未稳之际,发兵攻打,从而彻底肃清这一带的戎狄之患。”
众将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嬴栎平静地说道:“阳周故县,还留存着秦国直道。匈奴若是占据此县,利用直道进逼咸阳,往来所需,不过数日。因此,决不能任之放之。”
蒯彻道:“如今,汉军进军雒阳。关中,是汉王赖以维系的后方重地。兵马粮草,皆有丞相萧何坐镇后方督运。若是上郡匈奴侵略关中,前线汉军必受动摇。”
嬴栎看着席间的众人,轻轻敲着木案,言道:“今日升帐,实为与诸位咨议出兵一事。若有进议,还请各位直言。”
蒯彻在右面凝神静听,率先进言的是骑兵校尉李必。李必道:“都尉,出兵阳周,并非不可。只是肤施、榆林、桑野诸县刚定,城内城外尚需人手镇抚。而且,大军出发之后,如何应对来犯之敌,也需都尉慎思。”
嬴栎道:“不知校尉有何对策?”
李必一手按着佩剑,思索良久,去无法应答。
王廉这时候替李必解难,他道:“肤施既定,都尉可让一可靠大将镇守此地。招募流亡,修整城墙。而北军主力可与援军发兵阳周,直取戎狄。”
李必见他进言,遂问道:“不知王副将可有推荐之人。”
王廉听了,荐曰:“末将推荐吕校尉。”
吕马童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自己,脸色一白。忙起身推辞道:“都尉,在下人微言轻,无法担当守城之职。”
蒯彻见他推辞,知道在都尉府之中,人心并不齐聚。
对于吕马童,蒯彻也是知道一些他的旧事。此人曾协助过咸阳兴乐宫铲除赵高一党,有功秦国。但是汉王入关之后,吕马童投入汉军,颇有非议。
而嬴栎是忠心故秦的关中武人。对于汉国而言,嬴栎、王廉都是“旧人”。甚至是李必、骆甲也是北军重将。吕马童虽然投入汉军,但毕竟难入处于汉国核心的砀泗武人集团。又因为身份的关系,在北军军中也处之为难的境地。
这一次,王廉举荐吕马童守卫肤施,恐怕多少也有试探的意思。
嬴栎说道:“吕校尉在栎阳为汉王效力多时,吕家又是我关中望族。依我看,此任非校尉担当不可。”
吕马童依旧推辞:“都尉,下官留守城池,怕是难以协调各部,恐生事端。”
骆甲放开嗓子,大声道:“吕校尉,既然都尉认可,你又何必一再推辞?届时我等打了胜仗,少不了记你一功!”
嬴栎此时拿起兵阑上的长剑,双生托呈于吕马童,言道:“校尉,有此令剑,再加上案边大印。校尉足以调动城中官吏,委以大事!”
吕马童见嬴栎亲自将令剑交给自己,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推脱。他双拳一报,言曰:“都尉所托,下官拜受!”
言讫,吕马童接过长剑,对着嬴栎及众将一拜。
嬴栎转过身来,继续下令道:“吕校尉,大军进发阳周期间,我让陆涉、武定国二人留此辅佐。遇事不决,你三人共议之。”
“末将受令!”三将齐声领命。
嬴栎和众人商议道:“城中可用之兵,除却留守。尚有三千。其中有一千骑兵,李、骆两位校尉,各领五百。为中军。”
两人明白,此次出征,这一支宝贵的北地骑兵,将会担当守卫中军的任务。
“王廉,你率领材士八百,担任先锋。是为前军。”
“余下的兵马,编入轻车营,为中军车卒。接应前军,由本尉指挥。”
嬴栎将各路兵马的安排与诸将交代。这时候,李必有问起韩信驰援的两千骑兵。
嬴栎郑重地说道:“这支援军是此战的关键,暂且由蒯公继续统御。随我大军抵达阳周之后,再作安排。”
众人一听,嬴栎将各部人马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禁肃然。
少顷,部下们都各自散去。蒯彻留在嬴栎身边,问道:“都尉,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都尉解惑。”
嬴栎笑了笑,说道:“先生是想问我,为何让吕校尉守城?”
蒯彻道:“都尉决策,在下不敢妄议。”
嬴栎拱手施礼,道:“先生哪里的话,蒯公既有疑惑,本尉自当陈明。”
两人慢慢走到天井之中,嬴栎轻轻拾起一根枯枝,说道:“吕马童明则是步军校尉,实则......是汉王安排在我北军大营之中的监军。”
蒯彻点头道:“果然如此.......实则.......都尉与大将军立约,汉军上下皆有异议。”
嬴栎轻轻折断手上的枯枝,摇头道:“是是非非,秦汉有别。”他和蒯彻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吕校尉品性端正,而且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蒯彻道:“那么,都尉是想收用此人?”
嬴栎苦笑道:“先生言重了。在下不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大将,岂敢有结党私营之心?”
蒯彻听罢,不禁对嬴栎大为敬佩。他知道吕氏与北军有隙,但是在重要关头,嬴栎用人不疑,让吕马童担当守城重任。
嬴栎续道:“我率领北地军辗转来此,只为了将戎狄逐出华夏故土,还我百姓人名一片清净之土。我纵然与汉王不和,但是一切皆需以天下大事为重。秦时,内史蒙恬北击匈奴,肃清边患。然华夏纷扰,匈奴再次寇边。栎为故秦公族,自当为社稷所计,仿前人之迹,救百姓于危难。”
蒯彻抱拳道:“都尉之言,在下叹服。尝闻大将军与都尉结交深厚,有生死之谊。今日得偿,幸也!”
嬴栎谦虚,他道:“先生谬赞。在下倒也有一事请教。”
蒯彻道:“都尉有何事相询?”
嬴栎有些踌躇,但是最后还是问道:“五千兵马,将会在阳周与匈奴乌屠部决战。不知先生认为胜算几何?”
蒯彻听罢,忽然笑道:“都尉所兴之战,乃是义战。驱逐匈奴,禁暴救乱,士卒定与都尉共同进退。”
嬴栎道:“先生,对于边塞的形势,本尉心知肚明。届时我军发兵阳周,只求能够一战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