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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襄国出发之后,汉军骑兵很快就进入了邯郸地界。这比四日的期限,还早上一日。嬴栎派出斥候,往南面邯郸刺探军情。不久,有军情急报,在邯郸一带骚扰的赵军,不知何为,竟然放弃了攻打邯郸的打算。正往西面行军。
嬴栎道:“灌将军,这支敌军是要进入武安。一旦放其走脱,恐怕会逃入太行山中。”
灌婴道:“为何赵军会偏偏在此时拔营行动?”
嬴栎细细一想,突然说道:“将军,也许是属下先前失策。这支赵军或许并没有渡过漳水与楚军汇合的意图。”
灌婴道:“非也,赵军在邯郸一带徘徊已久。不可能就如此一走了之。”灌婴又加派人手,继续刺探赵军在邯郸一带的动静。
嬴栎道:“将军,眼下之计,要阻止赵军西进进入武安。请准许末将率领骑兵,在要道之处设下伏兵,拖住赵军行进。”
灌婴道:“不可,赵军虽然为败兵,然尚有四千多兵马为其战力。你营下兵少,不能贸然出击。”
灌婴命李必骆甲率领两千骑兵,下令道:“本将先前已经探明,从邯郸进入武安,有一条大道唤作武安道。赵军若真要进入太行山,必然会通过此道。你二人率领骑兵,堵住这条道路,决不能放走一兵一卒!”
“诺!”
两人刚走不远,斥候又来传报,说邯郸城中的守将发现赵军有撤退的意图,正率军从城中出阵,进攻赵军。
灌婴眉头一皱,言道:“先前相国传书,要守将坚守邯郸,绝不能出城应战......”灌婴还未把话说完,又有一斥候急报:“报!邯郸守将赵宗出城追击敌军,不敌大败,殁于阵中!赵国残军已重新集结,正在攻城!”
众人一听,皆是大为惊讶。嬴栎道:“灌将军,是我等低估了赵军统帅。先前放出西退的风声,是诱敌之计!目的是为了让守将赵宗出城追击。”
灌婴立刻让副将前去传唤李必骆甲二人,要命他们火速返回大营。他和嬴栎说道:“都尉,你率领骑兵先行前往邯郸支援,本将与李必、骆甲汇合之后,立刻率领后军前来协助。”
灌婴将虎符交给嬴栎,将中军的两千多郎中骑兵尽数交给嬴栎。
嬴栎接过虎符,立刻赶回大营,他让王廉带五百飞廉骑兵从东南门迂回,待中军骑兵与赵军交手之后,立刻加入战场作战。
正当嬴栎率军支援之际,那赵国残军正在邯郸城外追击溃败的守军。由于守将赵宗战死,守军一下子失去了指挥。赵军在后面驱赶掩杀,根本看不出像是残兵败将。反倒是邯郸的守军,被赵军一战击溃,伤亡及其惨重。
赵军中军的战车上正站着一位将军,他身上的甲胄早已破烂不堪,只有手中的佩剑依旧锋利无比。他注视着前方的战局,看着赵军一点一点将汉兵蚕食殆尽。
副将在旁言道:“项将军,只要今天攻下邯郸,得了城中的补给,这队伍就能渡过漳水,返回楚国了!”
将军道:“正是如此,邯郸是赵国重镇这一。韩信攻下赵国之后,在城中贮藏了大量的粮秣与兵器。按理,戍守如此城池的将领,无不是独当一面的大将,韩信却让赵宗这样的庸人守城。真是让人不解。”
副将道:“传闻韩信与张耳不合,这赵宗正是张耳昔日在赵国的旧交。此人不过是擅长高谈阔论的座谈者,怎懂军机之法?看来,身居高位如韩信者,也不免遭受军中倾轧。”
将军道:“便是如此,才有我军今日之功!传我号令,全军攻入城中!将邯郸拿下!”
随着大将一声令下,赵军迅速集聚起来,往邯郸城攻去。
这时候,忽然北面一声炮响。远处突然大旗显现,一彪大军正往城外冲来。
将军见战场上忽然多了一支汉军,不及探明究竟,又有一支骑兵从东北方向疾驰进入战场。副将大将,慌忙道:“项声将军,看那旗帜,是汉将灌婴的军马!”
项声道:“那是汉国的郎中骑兵!传令,放弃攻城,从南方突围!”
嬴栎和王廉分从东南两处方向奇袭赵军。项声是楚营之中的大将,他下令后军改为前军,掩护前军后撤。两军一接入战场,嬴栎就敏锐地发现,这支赵军虽然是一支残兵,但是恪守军纪与兵阵,进退之间井然有序,俨然是一支劲卒。
嬴栎在高处观望敌阵,见地方中军已慢慢顶到了前阵与王廉军交战,而后军正在往南面撤退。
嬴栎马上带着一部分军马包抄过去。汉军前后夹击,双方杀得天昏地暗。项声渐渐抵挡不住,拼命杀开一条血路,待要撤走。不想又有一队人马杀入战场。项声一见,对方的主将灌婴也率军加入了战团。
项声急命副将组织剩余的兵马分批突围,自己仍旧与亲兵在战场上殿后。
灌婴传唤嬴栎,下令道:“都尉,对面的统帅,是西楚大将项声。此人凶悍善战,决不能让其走脱。”
嬴栎看见在阵中厮杀的项声,立刻策马前去捉拿。项声远远见到山坳下冲来一位白马将军,他不能恋战,遂勒转马头,往南面遁走。嬴栎冲到项声的背后,拔出定秦剑就往他背后刺去。项声听到背后风声,回头长铍一扫,荡开了嬴栎的长剑。项声见那长剑漆黑锐利,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柄与泰阿互为秦国双璧的定秦剑。项声心中一凛:“难道是嬴栎!”
这边嬴栎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冲到项声跟前,又是连斩数剑。项声一面回击,一面奔逃。他身边的兵士死伤大半,但见到主帅受困,仍然英勇地上来阻挡。
嬴栎手起剑落,连续刺落数名兵卒。项声右手出剑,奔着嬴栎面门急刺,嬴栎见他剑法散乱无章,显然是心思已全在逃命之上。只见嬴栎左手轻轻抬起,定秦剑的剑刃顺着对面的兵刃一削,立时将其削为两截。
项声觉得右臂一时酸麻,几乎抬不起臂膀。眼看对面长剑就要刺向自己的咽喉,项声大喊一声:“足下难道忘了季布相助之恩么!”
嬴栎听到这里,手中的长剑生生收住。他想起在吴县、荥阳受到季布的恩惠,嬴栎便勒住了马头。这时,嬴栎见到身边不断有扛着长戈,赤脚逃命的赵兵奔过。不知为何嬴栎忽然起了恻隐之心。
项声见状,立刻说道:“嬴栎,他日相见,再分高下!”
说罢,项声乘势策马狂奔,向南面逃去。
嬴栎见项声逃脱,忽然又心生悔意。此刻身后王廉正率兵追来,他见嬴栎立马于前,忙问道:“都尉,项声何在?”
嬴栎将剑还如鞘中,说道:“项声已经走脱。”
王廉惊道:“都尉,没有抓到项声,我等如何回去向将军交代。”
嬴栎道:“叔冽,你随我回营再论。”
王廉见嬴栎没能不抓项声,不知如何应对。无奈之下,只好随他回了大营。
当晚,汉军在邯郸城外驻扎。灌婴得到信函,曹参所率领的步军将在后日到达邯郸。灌婴待各部打扫战场完毕,复又升帐,召见了嬴栎等人。
李必等人各自向灌婴汇报了今日的战国。轮到嬴栎时,灌婴却率先质问道:“都尉,本将命你将项声捉拿回营,为何现在不见此人?”
嬴栎道:“回将军,末将追之不及,让项声走脱。”
此言一出,除了李必等人,整个幕府都为之哗然。灌婴眯起眼睛,想了想,说道:“都尉,你违抗军令,受何惩处你可知道?”
嬴栎道:“按军法,论罪当斩!”
王廉一听,立刻上前向灌婴求情道:“将军,项声虽然逃脱,但都尉领兵作战平定乱军,立有大功。今日若无都尉出战,邯郸势必陷落!还望将军念在都尉救城之功,能够网开一面!”
灌婴一听,忽然霍地从席上立起,怒道:“王廉!军中无法,岂能服众!军纪不振,岂能治兵?嬴栎违背军令,让敌军大将逃脱,这便是重罪。今日若是宽恕于你,他日我灌婴如何指挥部下在战场杀敌!”
灌婴大怒之下,吼道:“来人,将骑军都尉嬴栎拿下!”
言讫,立刻从帐外进来两位健儿,将嬴栎绑缚,推向帐外。此时,李必、骆甲跪在灌婴面前为嬴栎求情:“将军,都尉一时失手,罪不至死。还望将军开恩!”
灌婴见自己两名部下竟然为嬴栎求情,一时怒火攻心,训斥道:“布阵之时,本帅便有捉拿敌将的军令,此人不能完成此任,便是违令!你二人再替此人求情,本帅连你等一并处置!”
骆甲道:“将军,都尉大败敌军,立有头功。功过相抵,足以保全。况且,都尉为我军大将,战功累累。今日都尉虽然失手,然无伤全局。若是留下都尉,日后定将功补过!属下恳请将军网开一面!”
“属下恳请将军网开一面!”
帐中诸将纷纷下跪为嬴栎求情。灌婴见到部下们的行径,顿时骑虎难下。此时,是否要处决嬴栎,成为了自己手上的一大难题。
嬴栎目前虽然受自己节制,不过是却是属于临时征召。从属的关系上,嬴栎是从韩信军而来,协助自己作战。他作为韩信的爱将,若是在帐前将之斩杀,自己日后在韩信营中,如何与韩信共事?更为重要的是,此次他是受汉王之令来到赵国,一旦诛杀嬴栎,韩信势必会与自己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