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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出征?”宝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锁眉点头, 一家人就是想镇定也镇定不下来了。刚刚宫里来人, 虽不是圣旨但也是口谕, 说是要西北动乱, 朝廷九边不宁无人可用, 所以只能让西宁侯前往。
武侯出征无可厚非, 可是西宁侯不一样, 作为太子的老师,他就是个挂着武职的文官啊。让他出征,和让一个秀才上战场有何区别?也许会好些, 毕竟他自小生在武侯世家,耳濡目染,又极懂兵书。若是有个人能带带他还好, 许还能有所发挥, 可他独自挂,那就是书生纸上谈兵。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西北鞑靼和元蒙联合, 一直是忧患, 多少将军都折在那了, 西宁侯若是去无疑就是送死……
“朝廷再没人, 也犯不上让大哥去啊?这不欺负人么!”姚如昳忍不住气愤道, 宝珞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结还没解开呢,彼此看着都不顺眼, 不过宝珞这会没工夫跟他较劲, 再者他说得也没错。
老夫人点头。“毕竟不是圣旨,就不能再缓和了?”
“口谕也是圣谕啊……”西宁侯无奈摇了摇头。
“那这不就是故意的么!”宝珞也叹道,想想父亲最近忙乎的事,她揣测道,“怕这事不止是针对你吧,跟太子也有关。”
大伙闻言吃了一惊,不由得都看向西宁侯。西宁侯无奈叹声,点了点头。“也许是。”
不是也许,这是一定。
这个结果早就应该猜到了,所以宝珞从一开始就很担忧父亲和太子走动太频繁。太子是个好皇子,未来可能也是个好君主,但奈何皇帝意识不到这一点,所以他继位的路边荆棘满布,坎坷非凡,而一众支持他的人包括父亲就是帮他披荆斩棘的勇士。
父亲的选择无论从责任和道义上都是正确的,但是对宝珞而言,她所希望的无非是全家平安而已,所以她一直不支持父亲。但她根本撼不动父亲的决定,她也只能站在父亲这里,和大家一起想如何解决问题。
对这个结果,西宁侯除了忧心到也没多吃惊,二皇子颍王和支持他的一派早就已经开始趁势削弱太子的党羽了。首辅汪平正的案子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他们设计的么。虽然最后汪平正翻案,可还是伤了元气,到如今还未起复,如今整个内阁都把在褚道源的手里。
一个个地被削,这个西宁侯想到了,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轮到自己。
也许颍王是拿他这个比较好下手的,给太子一个警示吧。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这一行恐难逃脱了。
西宁侯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己解决,不要告诉家人让他们为之担忧得好,却不知为何皇帝竟直接把口谕下到了侯府,此刻全府上下都知道。
“母亲不必担忧,毕竟还有段日子,我和同太子殿下商议的。”西宁侯安慰道。
姚如昳“哎”了声,“这眼看就年根底下了,说是过了年就让你出发,这也没几日了。”
西宁侯温和笑笑。“三弟不必为此担心,年后的局势尚且不知,再等等。”说罢,他也没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独自回东院大书房了。
宝珞看着父亲挺拔的脊梁,她知道他无所畏惧,他本就性情坦荡,从不将生死看得很重。可是……他还有家人啊,宝珞钦佩这样的父亲,可越是钦佩,越是舍不得……
傍晚老太太又把宝珞叫去了,不因别的,而是姚兰亭已经两天一夜没回来了,虽然这事早晚掩不住,可她还是想偷偷派人去问问,到底如何了。
宝珞会意,也告诉了祖母自己的忧忡。姑姑此刻还不会,怕是祁夫人真的大限将至,挨不住了。
祖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整个人都萎靡了很多。宝珞明白她肯定不都是因为姑姑的事,当然还有父亲出征。家里这些日子好事接连,可坏事也没断过。
“当初不如听你的,不让你父亲和太子走动那么近了。”
“这个您根本说不动的,父亲这人,若是认准了一件事谁都拉不回来。”
嵇氏点了点头。“是啊,他听不进去的。”说着,她抬起略沉的眼皮扫视着孙女。自打孙女投河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成熟稳重不说,比她这土埋了半截的人还要理智通透,难能可贵的是她感想敢做,有她父亲少有的果决……
提到“果决”,嵇氏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孙女提到的,和她父亲互补的林夫人。
虽然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女人,可是想到昨晚孙女醉酒,她不想再让孙女伤心了,现在一家人要团结才对。
“宝珞啊,我知道你昨晚是因为祖母的埋怨才彻夜不归的,祖母跟你道个歉……”
“不可啊,祖母!”宝珞连连制止,“哪有祖母跟孙女道歉的,您这是要折煞孙女啊。”说着,她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是孙女不对,太肆意了,祖母说几句是应该的,我不该稍稍不顺心意就跑出去,害得全家人为我担心,是我不对。”
老太太拉着她会心笑了。“我个老太太,倒不如你个小姑娘懂事。”
“哪有,是我太任性了。”
“我知道你也是为这个家好,但是……”她想说林夫人她还是不能接受,但又怕再伤孙女。“林夫人啊,你若是想留就再留一段日子吧,不必急着走了,等她家人那便稳妥了再说。”
宝珞明白祖母的意思,她能留下林夫人并不是因为她接受她了,只是父亲眼下忙于出征之事无心顾及其它,何况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所以她才放心暂留林夫人的。不过宝珞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祖母”。
晚饭宝珞陪老太太一起吃的,吃过又陪她在庭院里散了会步才回观溪院,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下意识朝西厢看看,灯依旧没亮,清北还在孔老先生那里没回来,此刻整个院就剩她自己了。
乏累了一整日,宝珞早早就洗漱歇下了,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仅仅想着家里的各种状况,她也在想她自己,想这个恍若梦一般的清晨……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早上缠绵的感觉虽然还在,可却太不真实了……也许这真的就是个梦吧!是她的幻觉吧……
想着,她干脆拉起被子缩了进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要再想他了。
她一动不动努力入睡,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北风飕飕的声音,就在她好不容易来了丝倦意时,一阵细微的声音让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被子里一片漆黑,她没敢立刻钻出来,而是侧耳警觉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