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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百手这么一说,苏飞雪跟顾流云也都一并看了过来,顾青峰有些尴尬,他也只是认出这枚甲胄片是东汉末年的式样而已,哪里能推断出别的?
顾青峰轻咳了一声,让顾流云先将那块甲胄片收起来,随即便继续朝前走去。
在前行的路上,顾青峰发现墓道渐渐变得狭窄,就连两边墙壁上的人鱼雕刻也开始变小,仿佛一切都在向着紧缩的方向行进。
不光是顾青峰,就连苏飞雪也察觉到了异样,她问顾青峰:“这路好像在向下……”
从视觉上来看,墓道还是平的,但实际上,左右两边的人鱼雕刻在变小,他们走的路也在变狭。
直到他们走到最底部,两边的石壁汇聚到一起,成了一扇蚌壳式的石门。
那扇石门巨大,宛若一个巨大的老蚌站立在那里,两片蚌壳犹如两个巨大的扇形手掌向外打开,手掌的连接处有一道镂空的缝隙,很是狭窄。
“要从这里通过?”杨百手指着那道缝隙,有些理解不了。
吴国的工匠是怎么想的,用人鱼泪照明就算了,可为什么这里的第一道墓门竟然是用老蚌来守?
一旁的苏飞雪倒是想起个典故:“之前民间流传过一个故事,有个渔夫救了一只老蚌,老蚌为了报答他,就吐珠还恩。”
那渔夫用这种珠子换了一个好价钱,不由得又求老蚌吐珠。
说来也奇,一颗珍珠的生成起码得好几年的光阴,可是那老蚌单单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又吐出一个珠子给了渔夫。
这枚珠子比上一次的更加圆润,光泽度也更好,渔夫靠着这枚珠子买了一处好宅子,娶了媳妇儿。
老蚌见他成了家,以为自己的恩已经报完了,结果没曾想,渔夫又来了,说自己看上一个官职。
说好了最后一次,渔夫却并没有信守承诺,反而在家中做了一个巨大的水池。
渔夫将老蚌关在那个水池之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想要的越来越多,而老蚌吐珠,一次一次,为的就是满足渔夫的贪欲。
渔夫未曾信守过一次承诺,放老蚌回归大江大河。
到最后老蚌也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
老蚌再也吐不出珠。
渔夫不信,渔夫觉得是老蚌不愿意帮自己,他想要继续哄骗老蚌,可老蚌只是缩在水里面,不再理会他的谎言。
它知道,这个恩人已经不是恩人,所有应该还的,它早就还回去了。
渔夫却不这么认为,渔夫觉得要不是自己,老蚌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可他不知道是,这样奴隶逼迫老蚌的日子,于老蚌而言,也不过是生不如死,苟延残喘罢了。
渔夫逼迫老蚌,他觉得老蚌肚子里是还有新珠子的,只不过是老蚌藏私。
他拿着砍刀逼向老蚌,欲杀蚌取珠。
渔夫下水,一刀劈在老蚌的蚌壳之上,那一刀使足了渔夫的力气。
老蚌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小人的嘴脸,它张开蚌壳,渔夫兴奋不已,竟想要从蚌肉里面翻找珍珠。
然而就在那一刻,老蚌合住了自己的嘴。
渔夫手握柴刀,在蚌壳里面乱劈乱砍,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血染红了一池清水,渔夫死了,老蚌最终至死也没有得到自由……
“说来也奇,那老蚌是死了,而渔夫的一家也都遭到了猛烈的报复!”苏飞雪说那个故事最终的结尾是,宅子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渔夫娶的新妇,全家上下,一个不留。
杨百手桃花眼也沉了沉,他说:“能如此频繁吐珠的老蚌,应该是成精了吧,不然怎么可能……”
顾青峰则道:“也许是它体内原本就藏了很多珍珠,所以一开始可以给得起渔夫,只是后面根本没有机会孕育珍珠,渔夫却一直步步想逼。”
最后,老蚌把那个恩还了回去,我的命是你救的,那这条命我不要了。
你的宅子、你的财富、你的权力、你的家庭是我给的,这一次我要通通收回来!
“所以这蚌门应该是在警告进墓的人,不要贪图自己不该拿的,否则必会遭到应有的报应!”
那个老蚌呈竖立的姿态摆放在那里,向外打开,左边一扇蚌壳,右边一扇,形成一道墓门。
而这墓门便是虎丘剑池的第一道墓门,给的不是险峻的机关,而是用老蚌来守,两片蚌壳中的缝隙便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可是入墓者必须想清楚,一旦踏入这道墓门,贪图了自己不该贪图的,那便要面对家破人亡的代价!
浮华一梦终成空,不如脚踏实地得勤奋做事。
杨百手叹了口气:“幸亏我们几个不是贪婪的人。”
他向着顾青峰几人说了一句,便主动走到了蚌门的近前,柔媚的嗓音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虎丘剑池本就是华夏至宝,落在华夏子民的手中,也好过流落国外。今日我们四人入墓只是为了守护国家宝藏,不让神剑落入日寇之手,若是贪图了墓中其它的财宝,我杨百手甘受被老蚌夹断双腿的报应!”
杨百手句句清晰,字字掷地有声,在这狭窄的墓道竟形成了一道回音。
顾青峰忍不住上前,让他以后不要这样发誓了,以免遭到什么诅咒。
杨百手却只是嘴角上翘,一张桃花脸比那外头的花魁还要娇上三分:“我们入墓顶多是将宝剑带出去,以免落入敌手,其它的财宝,咱又不图。”
他拍了拍顾青峰的肩膀,随后又将裹着伍子胥人头的那个包袱系紧了一些,便径直得朝着蚌壳之中的那道缝隙而去。
苏飞雪让顾青峰不要太过担心:“这蚌门就算要对付也肯定是对付那些日本人,这一次我们进墓,还是沾了大光呢。”
有这道蚌门,苏飞雪隐隐觉得,这些日本人是无法活着离开的,而他们自己,本来就不是争名夺利之辈,如今天下大乱,东奔西走也不过是为了心中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