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欢会是下午开始的,顾梓坤的节目被安排在最后。这时的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舞台上的背景开始变得幽深空灵,下方的地灯突然打开,放射出橙黄色的光。
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顾梓坤站在台上,腰上扎着柳丁腰带,胸前斜背着把白色的电子吉他,惊艳出尘的五官勾勒出不羁的张狂与邪魅,台下的口哨声立刻连成了一片。
激荡的电子音乐缓缓响起,五彩的灯柱从四周打出迷幻的光晕射向舞台,将锦衣怒马,齿白唇红的少年笼在中央。
顾梓坤演唱的是一首男声翻唱版的《思念成沙》,他斜着腰胯,包裹在黑色皮靴里的两条大长腿无比炫目,挺拔。
白皙修长的手指律动琴弦,划出一长串燃烧的金属音,粉红的薄唇激烈的开合,低沉沙哑的嗓音随着强劲的节奏嘶吼:
怎么了,不想作答,散乱的头发,还缠绕着我对你的牵挂。
如何才能放得下,怪我太痴傻,原来思念是这么的可怕。
雨声在滴答,我已哭到沙哑,爱过恨过的我就像个笑话。
曾向往的梦,被你狠心抛下,结的果怎是如此的苦辣。
风狠狠地刮,肆虐的在喧哗,伤过痛过的我还是放不下。
已盛开的花,被放逐到天涯,随岁月凋零成一片风沙。
台上的顾梓坤皮衣夹克拉链半敞,直接露出性感的喉结,坚挺的锁骨,结实的胸膛。紧身皮裤绷出优美的肌肉线条,高筒皮靴在舞台上碾出激昂的节奏。
不停闪烁的五彩灯光映照着他年轻帅气的脸庞,显露出一种夹杂在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成熟,纯情又危险。他细长的眉眼半眯着,褐色的眸子始终专注地盯着台下的某个角落,慢慢定格。
我顺着他的目光寻过去,观众台的最后一排站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藕荷色的半身毛衣,黑白格子长裙,白皙干净的脸上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厚厚的围巾一直遮到笔挺的鼻梁,这么一副打扮显然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舞台上的音乐骤停,顾梓坤一首歌已经唱完,却没有立刻下台。他放下白色的电吉他,摘下黑色的话筒,贴到唇边,清唱出一句,“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那声音坦白干净,清澈直率,既不过分张扬,又不高亢华丽,却青春澎湃,真挚深情,将两首完全不同风格的歌完美演绎,融于一体。台下静默了几秒,紧跟着集体沸腾,山呼海啸。
顾梓坤很帅气地鞠躬下台,橙黄色的灯光滑过他俊美的侧颜,我分明看见那双能摄人心魄的细长眉眼里,闪过一抹很晶莹的东西。
几乎是反射性的回头,我看向站在观众台最后排的那个女人,只见她缓缓摘下墨镜,小巧圆润的指尖轻轻按了按眼角,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尽管距离远,但在她拿下墨镜的一瞬间,我还是看清了那张如画一般迷魅漂亮的脸,薛茵。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更不知道她又为什么要离开。直到很久以后顾梓坤又在我面前唱起这首歌,只可惜那时想听的人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联欢会过后就是新年聚餐,顾梓坤和几个班委在校门口的小饭店定了个包间。我们一群女生一桌,他们几个男生另开了一小桌,点了饭菜又搬了好几箱啤酒。
那天的顾梓坤有点反常,聚餐一开始,他就抓起瓶啤酒打开了,直接对着嘴往下灌。见他喝的起劲,几乎全班的女同学都借机过去找他喝酒划拳,他一概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