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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烈接到蒙澈的电话是第二天的中午,他正在教糖糖骑马。</p>
看着来电显示,蒙烈俊眉微扬。</p>
“三哥。”他滑开手机叫道。</p>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蒙烈微扬的眉几近倒立在额头。</p>
如果不是母亲心急要独自一人去夺命岛和三哥说明一切,他此时应该站在夺命岛上。如果不是和宁可负气,他现在也应该站在夺命岛上。</p>
现在三哥要他去夺命岛,且只要他一人去。</p>
蒙烈开着直升机抵达夺命岛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之下,满岛的蔷薇就像是油画泼墨出来的,美得令人窒息。</p>
“四少爷,三哥让你去燕子岭。”守在停机场的阿信说。</p>
燕子岭,夺命岛最险要之地。</p>
蒙烈到达的时候,便见燕子岭那仅有巴掌大的场地上竖起了一根硕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两端分别挂着一个玻璃箱。</p>
一个玻璃箱中坐着明昕,一个玻璃箱中坐着白露。</p>
与其说她们坐着,不如说她们晕睡着靠坐在玻璃箱中。玻璃箱中还有液体流动……</p>
十字架底端堆着柴禾,它们熊熊燃烧着,那火舌不时的卷到玻璃箱底端。</p>
蒙烈第一时间看向那个负手站在熊熊大火前的人。</p>
时间缓缓流逝,燕子岭安静异常,只闻柴禾燃烧的噼啪声。</p>
终于,蒙澈缓缓转身,一夜未眠,他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便是唇亦是黑的。他定定的看着蒙烈,“小四。”</p>
蒙烈抬手指着十字架,问:“为什么?”</p>
“因为,她们中的一个生了儿子却把儿子弄丢了。另外一个为保亲生儿子的命不惜一切手段弄了个狸猫换太子。”蒙澈无情无绪,就像在述说别人的事。</p>
“你明明晓得事情不是你说的样子。”</p>
“那你告诉我,应该是什么样子?”</p>
是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p>
难道不是母亲将三哥弄丢了?</p>
难道不是二妈玩了手狸猫换太子?</p>
“你想怎么样?”蒙烈问。</p>
“很简单。”蒙澈修长的手一一指过白露、明昕,说:“选一个,你带走。”</p>
“另外的那一个呢?”</p>
“死。”</p>
蒙澈微微笑了笑,那笑像开在火中的蔷薇,又道:“这个十字架就是一座天平,其内设有平衡装置,一旦一方失去重量,另一方必会倾斜。小四,不妨告诉你,这个玻璃箱中装着汽油。一旦一方倾斜落下……轰……”</p>
语及此,蒙澈展开双臂,若一只展翅的雄鹰,形容着那可怕的后果。</p>
一旦一方倾斜落下,那脆弱的玻璃箱必将破裂,盛在其内的汽油将瞬间被其下的柴禾点燃,而浸泡在汽油中的人难逃一死,必将葬身在那如山的柴禾之中。</p>
救白露,死的会是明昕。</p>
救明昕,死的会是白露。</p>
他蒙烈不是神,以他的速度再快也只能救一人。</p>
难怪三哥要他蒙烈一人上岛。</p>
蒙烈平静的说:“你不会。”</p>
“为什么?”</p>
“因为你是三哥。”</p>
“你的三哥变了,他手上沾满了血,不再是原来的三哥了。”</p>
“不,你手上的血都是为我沾的,不是你的罪,是我的,所有的罪都是我蒙烈的。你是我的三哥,永远是。”</p>
‘呵呵’的笑了,蒙澈说:“你的罪?你只简单的认为我为你杀了湖心岛上的所有人,你也只简单的认为我为你杀了破魂的人,你更只简单的认为我为你杀了九幽城堡的人。但是,聂惠兰呢,如果聂惠兰是我杀的,小四,你愿意替我承担这个罪吗?”</p>
聂惠兰?</p>
难道聂惠兰不是死于卧床多年导致的多器官衰竭?</p>
蒙烈不仅想起宁可以十三的身份回归,在她终于记起聂惠兰的那一瞬却也是聂惠兰去世之时,因受不住这个刺激,宁可又将自己缩回了十三的壳中,始终不愿意面对聂惠兰的死。</p>
“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你这么聪明,哪有不明白的?”</p>
“聂惠兰不是死于多器官衰竭?”</p>
“不是。”</p>
“聂惠兰是你杀的?”</p>
“是。”</p>
“为什么?”</p>
“你这么聪明,想一想就知道是为什么。”</p>
想?</p>
想个毛线!</p>
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是三哥杀的聂惠兰。</p>
蒙烈的脑门突突的跳着。</p>
“为什么我要杀聂惠兰呢?小四,提醒你一下,这里是夺命岛,一切和这里有关。”</p>
和这里有关?</p>
宁可?</p>
聂惠兰是宁可的妈妈,三哥杀聂惠兰是因为……</p>
蒙烈脑中闪过一道光,但他又实在不愿意把他最尊敬的三哥往这么龌龊的方向想。</p>
“你想到了是不是?”蒙澈笑着问。</p>
大手一挥,蒙澈双手似圈着夺命岛般,笑得恣意的看着蒙烈,说:“这里是夺命岛,但你清楚的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蔷薇岛。”</p>
“为了她,我把这岛买了下来。为了她,我将这座岛遍植蔷薇。只等着找到她的那一天,我会和她一起在这岛上渡过每个日日夜夜,和她一起笑看花开花落。但是,一切的一切被毁了,被聂惠兰的一个决定给毁了。”</p>
“在聂惠兰眼中,没有什么比嫡出来得更尊贵。她说,如果不是在意嫡庶之分,她最先选中的女婿是我,是我蒙澈。可是,因为你嫡出的原因,她最终还是选了你。”</p>
“这是聂惠兰她亲口告诉我的。那天,疗养院中,沉睡了六年的她醒来,当看到我一个人在病床边守着她的时候,她感慨的告诉了我一切。还感叹的说我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女婿人选,谁家有我当女婿必是他们祖上修来的福德。”</p>
“她不说这些倒还好,她一说这些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我手上已经沾了很多很多血,不介意再沾她一个。所以,当时我便拔了她的气管,眼见着她窒息而亡,然后重新将气管替她接上。”</p>
“你疯了!”蒙烈怒斥。</p>
“是啊,我疯了。在得知你和宁可的契约婚姻的那一瞬我就疯了……”</p>
“实话告诉你,在你和宁可契约婚姻期间,聂惠兰不是曾经有过两次煤气中毒吗?并不是她粗心大意导致的,而是我,是我故意的。我想借此让宁可不放心聂惠兰独自一人生活,我想借此让宁可尽早和你结束契约婚姻的关系。”</p>
聂惠兰煤气中毒居然是三哥所为?</p>
蒙烈脑袋‘嗡嗡’作响,他最信任的人,他最尊敬的三哥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做了这么多?!</p>
“可是,就算我做了再多又如何?谦让你已经成了习惯,再加上看得出你和宁可已是两情相悦,我安慰自己爱一个人就是成全。所以我成全你们,我不再去做这些小动作。我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你和她的感情,就像守护着我和她的感情般。”</p>
“但是,小四,你把她弄丢了。”</p>
“凭什么你蒙烈不要她的时候就可以决绝的不要?凭什么你要她的时候就要我帮忙?”</p>
“骆鼎虽狡诈,但他为了所爱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措哲固然可恨,但作为一介女流她不惜受火刑之焚。”</p>
“为什么?”</p>
蒙澈自问自答:“因为在他们的世界中,爱从来不是成全,而是得到。一如你小四,你想要的你一样也会不择手段的得到而不是成全别人。”</p>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得到而我就不能?我就必须成全?所以,小四,我不想再成全了。我也想得到。特别是在我知道这一切本来就应该属于我的时候我就越发的想得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