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启哲骂他,岳子风急忙站起身来,道:“没有,没有,我来蹲坑哪能不脱裤子呢,我只是因为太着急了,肚子非常的痛。都元帅你也知道,人一着急,就会神志不清,所以我只顾着肚痛,忘记脱裤子了!”
“胡说八道,你越是着急,越是应该先脱裤子,哪有说上茅房忘记这件事的?”莫启哲瞪着岳子风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正在茅房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躲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只能是在逃避训练,你竟敢偷懒!我要惩罚你,就罚你掏一个月的茅坑!”
岳子风苦着脸道:“都元帅,用不着这样吧,我是真来上茅房的!”说着他也不顾莫启哲就在面前,提起衣襟,去解裤带,这就要脱裤子了!他一抖动衣服,刚刚收起来的那本书,啪的一声掉了出来!
莫启哲低头一看,啊哈,原来是一本做功十分精致的图书!他大喜过望,这本书可比自己怀里的那本好得太多了,也顾不得茅房的地上有多脏,俯身拾起这本书仔细观看。只见这本书竟不是用纸页装订成的,而是厚厚的一叠白绸,上面用各色丝线绣成图画。翻开第一页,但见图中艳女姿容秀美,而其中男子却是侧面,姿态生动,就如真的一般,真是刺绣中的极品。莫启哲一见之下,登时就被吸引住了,再往下翻,每张图都是形态各异,而且越来越出奇,让人忍不住想往下看。最美妙的是,其中美女容色各不相同,而男子却面目模糊,完全可以让看书的色狼把他想象成自己,看来制书之人连这点细节都想到了,真是太体贴人啦!
莫启哲笑道:“你有这等好兵书。为什么不早早献与本帅,你竟敢偷瞧,太不象话了!”
岳子风立马儿也笑道:“我怕这书太过浅显,不适合都元帅这般高层次的人欣赏,所以特地先拿来察看一番,替都元帅把把关!我是这么打算的,先看看这本书裏面有什么精华。把它提炼出来,写一篇读后感,总结扼要,然后把书和读后感一起承给都元帅观看,这样你就不必每页都看了。可以省下都元帅许多宝贵的时间!”
“本帅做事向来认真,凡看书从来都是有始有终,每页都看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扼要不用你写,由本帅亲自总结。刊装成书,发给众兄弟学习!”莫启哲把这本绢书揣入怀中,然后把脸一沉。道:“你犯下的错误是不可以原谅地,竟然占据茅房里宝贵地地盘,所以我还是要罚你!”
“啊!还要罚啊?都元帅你就饶了我吧!”岳子风眼睛向旁边乱瞄,这茅房里都是在研究兵法的将军,可都元帅偏偏抓住了他,真是倒霉!要不要发扬一下同甘共苦的战友精神,把他们这帮不肯出来的家伙全都检举,和他一块受罚?
他正打着出卖其他将军的主意。却听莫启哲小声道:“我罚你多多收集这样的兵书,以供本帅参考,这样以后打起仗来才能百战百胜啊!”
岳子风大喜,心想:“原来是罚我做这个啊!”他笑道:“这个好办,属下必定尽心竭力地为都元帅搜集古今图书。包你满意!”
“最好全是这种绢制的,彩色地!”
“嘿嘿。这可是蜀绣,乃川中精品。都元帅眼光甚高,一眼便看出了它的精妙之处!”
莫启哲一愣,道:“蜀绣?这是四川产的?哎呀,赵佶那个老棒槌还封我做蜀王呢,可我因为事忙,抽不时间去接管那里。本帅要是知道那里有这种好东西,早就派队人马去四川转悠转悠了!”
岳子风点头道:“不错,确实该去看看,天府之国非同凡响!想当年诸葛亮在那里苦心经营,造福后世,四川算得上是现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了!”
莫启哲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诸葛亮打仗就很厉害,兵法想必高超之极,怪不得,怪不得!”他点头心道:“怪不得连兵书也做得如此精美!”
岳子风立即接口道:“不错,这本书正是诸葛亮留下的,书名就叫三十六绝招!不不,应该是三十六计!”
莫启哲笑道:“啊,原来如此呀!嗯,我说你最近在操练时为啥表现杰出,原来竟是受了诸葛亮地感召!”
“小小进步,小小进步!多谢都元帅夸奖!”岳子风很谦虚地道。
莫启哲向那一溜长长的,全都关着门的茅房看了一眼,大声道:“你献书有功,本帅要重重赏你!赏你什么呢,让我好好想想!”
他一说这话,那些和岳子风一样在茅房里写读后感的将军们可忍不住了,只见紧靠着岳子风的另一个门打开了,曹天峰从裏面颠颠儿地走了出来,向莫启哲笑道:“都元帅,我这裏有一本湘绣兵书,比那本蜀绣地还精致,我本来是要给你送去的,不想却在这裏碰上了!正好,请都元帅现在就过目吧!”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据可靠消息,这本书是姜子牙留下的,老姜就是靠它玩地封神榜,玉皇大帝在没娶王母娘娘前,特别爱看这本书!末将认为,只有这种神书,才能够得上都元帅的身份!”
莫启哲点头道:“很好,我也要重重地赏你!”
“多谢都元帅赏赐!”还没等莫启哲说赏他什么呢,曹天峰就咧开大嘴,谢个不停了!
所有的茅房门在刹那间全都打开了,将军们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每人手里举着一本兵书,吵吵嚷嚷地向莫启哲献书。
罕德森叫着:“都元帅,昨晚有个神仙托梦给我,说孙武亲手撰写的兵书找着了,他还把书送给了我,就是我手里拿着的这本!”
木合它尔更夸张,手里竟拿着两本,他对莫启哲道:“都元帅。我在西域时,有个行商大贾曾卖给我一套兵书,据司马迁在《史记》里考证,这是韩信留下的,绝对真实!你看,还分上下两册呢!西楚霸王就是败在这本书上的!属下特地把它敬献给都元帅,相信都元帅必会象韩信那样。打遍天下无敌手!”
岳子风生气了,你们这帮家伙竟敢跑出来和我抢功,他道:“你既然有此兵书,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献给都元帅?”
“呃……这……这是因为都元帅现在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所以暂时不需要此书。我便替都元帅保管了一段时间!”木合它尔瞪了岳子风一眼,向莫启哲道:“都元帅,请恕属下没能早把兵书献上之过。别人的都不好看,先看我地吧,上下两册。内容连贯,其中图画让人看了之后,便会血脉贲胀。看了还想再看!”
莫启哲哼了一声,从将军们的手里接过所有图书,道:“就这些了?”
“暂时就这些了,待咱们回转汴梁之后,属下一定为都元帅多多搜集,定叫你满意!”众将军马屁拍上,都不知就要大祸临头!
莫启哲正要发作,却见杨再兴捂着肚子跑了进来。杨再兴一进茅厕。忽见一大票地将军围着莫启哲,而都元帅手里则拿着一大堆的书,他不由得问道:“都元帅,你要上茅房,叫温熙给你准备马桶就是。用不着和咱们来这儿挤的!”
莫启哲道:“我……我我,我来这裏是抓你们这些混帐王八蛋地!”他把手里的图书全都扔进了一个茅坑里。接着怒道:“现在是战争时期,你们不好好练兵,竟都跑到这裏来看……看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成何体统!你们都想兵败身亡吗?”
众将军一见莫启哲发怒,全都吓了一跳,岳子风结结巴巴地道:“都元帅,你刚才不还说要……要……那个重重赏我们吗?”
“我赏你们个屁!好,我这就赏你们,每人两个大桶,一根扁担,给我掏茅坑!”莫启哲又冲杨再兴道:“你来这裏是不是也要研究兵法啊?混蛋!”
“没有,没有!”杨再兴立即摇头道:“我是真来上厕所的,我还有兵未练,哪有时间看这些玩意儿!”
“还好,终于有个知道上进地了!”莫启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由你来负责监督,谁要是偷懒,你就给我狠狠地罚他!”说完,莫启哲转身离去,走出茅房还在骂他的将军们,真是一帮不知所谓的家伙!
木合它尔小声道:“真可惜,我那书裏面还有金发碧眼的妞儿呢!这回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马脚上!”
杨再兴长舒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本书,道:“好险,好险,幸亏我机灵,要不然也得掏茅坑!”
众将军一齐大怒,你这小子,竟然不肯有难同当,我们要检举你!杨再兴赶紧把书扔进了茅坑,笑道:“检举什么?我毁灭证据,你们能奈我何!少给我废话,快点去拿桶,谁要是敢偷懒,可别怪我不顾交情,罚你多挑两桶!”
将军们一听他竟然装起了监工,都向他扑来,要教训教训这小子!曹天峰大叫道:“臭小子,虽然你是我妹夫,可我也要大义灭亲,和兄弟们好好扁你一顿!”
杨再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被修理得哇哇大叫。茅房里乱成一片,后面来上厕所地骠骑兵,还以为将军们在拆茅房呢!
莫启哲离开后,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蜀绣,笑道:“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在扔书之前,先藏了一本!”
西京的路上,完颜昌也在研究兵法,他发现不管什么阵法都有破绽,对待莫启哲的火器,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军阵是完美的,这可怎么办呢?他一连召开了好几次军事会议,叫将领们集思广益,想出应对之法。可不管西夏还是金国的将军,谁也想不出能打败火炮地方法,还有那种会爆炸的箭,那倒底是什么东西啊?莫启哲竟把它发展成骠骑兵的常规装备,他是怎么做到地?联军放慢行军速度,不研究出打败骠骑军的方法。他们可不敢再去老虎头上拍苍蝇了。
这日,联军正向前赶路,忽然后面有斥候赶来,说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给拓跋道顺,完颜昌拦下斥候,不让这人去见拓跋道顺。他一听是给西夏元帅的战报,便知事情不妙。肯定是西夏国内出事了,现在他正用得着西夏军队,可不能让他们回国去。
完颜昌私下接见了这名斥候,问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这斥候道:“骠骑军从汴梁派出了一支大军,由萧仲恭率领。趁山西等地兵力空虚之际,取道攻夏,已经打进了西夏国土!”
“你说萧仲恭明知山西无兵可守,却不趁机占领,反而越境攻打西夏?”斥候地一句话。就让完颜昌听出了不对头的地方。
斥候道:“是啊,这骠骑兵打仗和蒙古兵不同,蒙古兵是抢完就跑。而萧仲恭却以攻城为主,他只一战便把名城夏州给打下来了,占领了那里后,继续发兵,锋头直指兴庆府。在西夏人眼里,萧仲恭比蒙古人还可怕,皇帝已经下旨议和,答应给骠骑军岁贡。请求萧仲恭撤兵!”
“西夏皇帝上当了,萧仲恭这样做,只是在胁迫皇帝,要他召回在我国的军队!”完颜昌识破了萧仲恭围魏救赵的招术,他无非是想用这方法来减轻莫启哲的压力。他在西夏闹得越厉害,皇帝便会越害怕。自然就会叫回拓跋道顺地军队,去保衞国土。实事上西夏是一点危险也没有的,只要西夏军队一回国,萧仲恭保准立即撤兵,继而开到西京,和莫启哲合兵一处来打金军!
完颜昌明白,如果失了西夏军队地帮助,金军可就没了胜算,被莫启哲灭了也未可知!他命令这斥候不许把消息泄漏出去,随后又派出一支金军,名为断后,实际上是阻拦西夏斥候的到来,封锁消息。他不许拓跋道顺回师,就算要回去,也要等他打完莫启哲再说。
战争到了关键时刻,萧仲恭离开了汴梁,亲带大军去征讨西夏,取道山西。山西镇守使在骠骑军来到之前便跑了,他的军队都去支援完颜昌了,哪有守衞城池地力量!可萧仲恭也挺够意思,并没有为难金兵,绕城而过,一仗未开,快速穿过了山西,打进了西夏!
他本想在西夏边境上吓唬吓唬人就行,谁知没吓唬住,夏州的守备竟派出了一支军队,想赶走骠骑军!这还了得,你们派一批地方军就想赶我们走啊!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不知道萧太岁是穿几条腿裤子地!
萧仲恭手里可有新造好的两百门大炮,虽然炮兵是新招的,还没啥实战经验,不过也没关系,正好就当练兵了!萧仲恭一声令下,十万骠骑军突入西夏国境,一通飞雪连天射炮弹,笑看败兵逃得欢,骠骑兵挥舞大刀,把来到的西夏兵打了个全军覆没,接着又兵发夏州,要给那守备讲解一下,骠骑军是不可以惹地,你一惹我们,我们就上你家来吃大户,吃不穷你,决不走人!
夏州守备可挡不住萧仲恭,萧仲恭向来心狠手辣,他又不指望长久的占领这裏,那还客气什么!他指挥炮兵把夏州地城门轰开,骠骑兵攻入城内,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本城守备,劝他去见了阎王。
萧仲恭知道西夏商业发达,是连通东西方的走廊,他不抓别人,专抓外国来的商人,还让他们给家人写信,不拿来赎金别想回去,赎金不是给骠骑军地,而是给西夏皇帝的,叫买路钱,要想通过西夏去中原做生意,就得向皇帝交钱!他这么一搞,外国商人能不害怕吗,商人精明,不会信萧仲恭的谎话,可也怕落得夏州商人那样的下场,都起身回国了,想等仗打完再来。结果骠骑军虽只占领一城,却给西夏全国带来了大萧条!
西夏皇帝可不想打什么持久战,这对国家的经济不好,他手中没有能和骠骑军对抗的大军,只好假意议和,答应给萧仲恭岁贡,以求撤兵。萧仲恭也不信真有什么议和,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等拓跋道顺一回来。西夏皇帝立马儿就得翻脸!
既然撕破了脸皮,那要干就得干到底!萧仲恭一不做,二不休,在干掉了夏州守备之后,他又发兵兴庆府,路上行军迅速之极,把西夏地方军全部打败。抓住的俘虏每人狠抽一百鞭子,打完就放他们逃往兴庆府。这些俘虏都被打怕了,又为了要掩盖自己曾战败的丑事,故意在路上放谣言,把骠骑军说得可怕之极。只有敌人太厉害,他们战败才情有可原,屁股挨打也有了理由!
这些骠骑兵地“义务先锋”把消息带到了兴庆府,谣言越传越玄乎,最后传到西夏皇帝耳中的。经无数人证明,绝对可靠的消息竟是:骠骑军是一支吃人地军队,他们行军从不带军粮。不管打到哪里,抓人就吃,夏州的老百姓都被吃光了!骠骑兵说京城里地人平常养尊处优,皮光肉滑,吃起来一定鲜美,所以就跑来吃人了!其实皇帝根本不用备战,只须把城里长得白白|嫩嫩的财主,送一批给萧仲恭吃。他说不定就会撤兵了,如果把王子公主什么地送几个过去,他吃得开心,那就肯定会退兵了!当然,也不能让他吃得太开心。万一他吃上瘾了,反而懒着不走。那也是有可能的!
西夏皇帝眼见着骠骑军兵临城下,他一着急便给拓跋道顺送去了好几道圣旨,要元帅赶紧带着军队回国,还有把他的太子也带回来!可派在兴庆府地金国奸细早西夏一步,把消息报给了完颜昌,而拓跋道顺此时还蒙在鼓里。
联军分部前进,拓跋道顺率兵二十万为前驱,完颜宗翰为中流,而完颜昌亲自断后,主要目地是要阻拦西夏报信的人。他想莫启哲狡猾,爱耍小聪明,爱占小便宜,所以他是个小人!我上次以鱼丽阵强势压他,却没有获胜,不如这次我反其道而行之,示弱以敌,以莫启哲那种小人脾气,必会跑出来吃我的豆腐……不,应该是吃拓跋道顺那个棒槌的豆腐,我再以奇兵袭之,岂不是要大获全胜!
完颜昌学识广博,他一想到要破敌,总是会想起古时最着名的战役,使用最强悍地阵法,如果对手是一个名将,最不济也得是完颜宗翰那个水平的吧,去和完颜昌对阵,那可就打不过丞相大人了!
但世无定事,谁规定文化人就一定能打过臭无赖的?兵书读得太多,一遇战事,便先会在头脑中形成一个框框,顺着已有战例的思路走,反而会使自身的能力受限。
可莫启哲算是半个文盲,研究兵法也总是茅房里,打仗顶多是临场发挥,根据当时地情况现定战术。用他自己的话讲,这叫无招胜有招,他乃独孤求败是也!
联军浩浩荡荡地开到了西京城下,把西京团团包围。拓跋道顺先到,却不下营,命令军队严阵以待,待完颜宗翰到时,由中流金兵先下营,之后第三路开到,第一路这才下营,前两路安排完后,一齐出营保护完颜昌的军队扎营!
如此轮流反覆,不为别地,只因为怕莫启哲趁联军安营时,派兵出来袭击,也就是“半济击”,所以才用这种麻烦方法来安营。寒冬腊月的,联军冻得全身发僵,就为了防止莫启哲出城,可是骠骑军却始终也没出来。
联军兵营以城池为中心向外扩展,绵亘十余里,在城墙上极目远眺,似乎茫茫天地之间,就是只有兵营一样!
莫启哲不主动出击,只等联军一来攻城,便送些炮弹和烤肠给他们,替他们改善改善伙食,大冷的天,应该请客人吃点儿热乎烫嘴的!
完颜昌却知城中聚集了大量人口,粮草等物必定紧缺,与其立即攻战,不如饿饿骠骑兵再说。他就不信这西京城里的军民能万众一心,饥荒是可以让城中产生叛乱的,让莫启哲也尝尝被人造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