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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卓文带走了他的东西,江逸浑身的不舒服,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肉体。付了账,他走出sweet,很想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可又拉不下脸给瞿紫芳打电话。这算什么?过去那么年,他从不想知道瞿紫芳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怎么现在就不对了。
江逸回到家,对每日打开门后的清冷感到厌烦,原先的气息在一点点儿的消失,就快要消失殆尽了。
依旧来到主卧的床上,随手拿起笔记本翻开,1月4日,晴。
【天气很好,他上班,儿子上学,我一个人在家,做完该做的事,又翻开这本笔记本开始写起来。我在想什么呢?我问自己。滕玲,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人。她存在于我的生活很多年了,虽然大部分时间她只是一个影子,可她却真真实实存在我的婚姻中。婚姻就是两个人真正好,三个人挤不下的地方。说到底,我和她,谁才是第三者呢?
认识江逸是在一年的寒假,过年时,他跟公公婆婆来拜年。我记得,那年我们都是十五岁,还有半年就要中考,论年纪我还大他三个月。
爸妈认定我们会有共同语言,让我带他到房间聊聊,他们则在客厅寒暄。他进了我的房间,看见我满桌铺开的书,淡淡地来了一句,“过年还这么用功?”
“摆摆样子,应付爸妈。”我忙着收拾乱糟糟的桌子,没想到会来一个同龄的客人,还是一个大男生。
我们在桌前坐下,无非是聊些学校的琐事。什么作业多不多,压力大不大,哪个老师比较变态,诸如此类,直到妈妈来喊我们出去吃饭。】
看到这里,江逸不禁也想起了那天,距离今时今日,真的非常遥远的事了,可突然又觉得近在眼前。
那天,瞿家的大门就是瞿紫芳开的,短短的学生头,瘦瘦高高的,乍一看上去,像是个男孩子。“这一定是瞿处的女儿吧?”他听见父亲这样问,这才知道眼前是个女孩子。
“你们是?”瞿紫芳疑惑地问。
“我是瞿处的朋友,和你爸爸约好的。”父亲回答。
“哦!江叔叔,请进!”瞿紫芳赶紧让开身子,将他们请进门,忙着给他们拿拖鞋。这时,岳父岳母听见声音也迎了出来。
进了门,聊着聊着得知儿女居然一样大,都是初三的学生。岳父于是让瞿紫芳带他到房间玩,以免妨碍大人们聊天。
她的房间有些乱,显然也没想到会有男孩子进来,听他揶揄了一声,不好意思起来马上开始收拾。
江逸接着往下看。
【他的胃口很好,不挑食,也不拘束。虽然第一次到我们家,可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婆婆说他是饿死鬼投胎,第一次来就让我们看笑话。爸妈倒是很高兴,说小孩子能吃是件好事,也说明他和我们投缘。
我想他的注意力在饭菜上多过于我,更不会记得那天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如同往后所有的日子,他永远看不见我。】
“才不是那样的。”江逸嘀咕了一句。父母在交谈中得在瞿紫芳的成绩非常好,年年三好生。而且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可他呢?脑子没问题,可就是不用在正道上,成天只是想着玩儿,成绩也是半吊子。整个吃饭的过程,父母都在数落他,让他和瞿紫芳好好学学。他只好埋头吃饭,不理会大人们的唠叨。
接下来,写到:
【后来两家走动多了,我慢慢知道他要上哪所高中。他不知道,为了他我降低档次考了那所学校,为此爸妈很不理解。可我那时就开始一意孤行,我想了解更多的他,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就这么简单。我们终于成了同学,还是同班同学。】
“怎么会这样?”江逸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瞪着笔记本上的那几行字。
在教室里见到她的时候,他很吃惊。按照她的水准,她不应该坐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他问她,“你怎么?”
“考砸了呗。”瞿紫芳笑笑,可那笑容没有一丝沮丧,反而很高兴。
如此说来,她根本不是考砸了,而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能够和他在一个学校,在他的身边。
他太不了解瞿紫芳了,或者正如她所说,他根本从来都不想了解她。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合乎情理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滕玲说“她一直喜欢你”,谭卓文说“她那么的爱你”。这些,并非空穴来风,都是有根有据的事实。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江逸不停地问,可无人可以回答。
江逸想找到答案,他拿起外套冲到楼下,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片刻又停了下来,他要去哪儿才能找到她?他甚至不知道离婚后她搬去了哪儿?狠狠捶了下方向盘,有劲无处使地趴在上面。
趴了小会儿,他拿出手机,开始拨瞿紫芳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瞿紫芳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你在哪儿?”江逸问。
“有事?”瞿紫芳反问。
“你在哪儿?我有事问你!”江逸高声喊叫起来。
“我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瞿紫芳回答。
“地址。”江逸只有两个字。
瞿紫芳没有废话,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掉手机。江逸再次发动车子,像离弦般的箭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