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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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微澜和莫霜穿上外套赶到了院子里。

夜已经深了, 气温降低,寒风一阵阵地吹, 将洒水器细细的水流吹散, 冰凉的绵密的水珠四处飞舞,泼了莫沁雯一身, 也将走来的她们拂了满面。

卓微澜感到冷, 下意识抬手挡着脸,透过指缝瞧想要关洒水器不得其法的莫沁雯,“开关在左边……不是, 红色的,逆时针转转……哎呀你怎么扭反了……”

莫沁雯忍着水流找开关,看不清,着急搞错了方向,愣是让洒水器喷得更凶,从呲呲的细流变成噗噗的冲刷,水柱冲天而起一蹿老高。

卓微澜不愿意被淋湿, 捂好外套躲旁边去了。

“别动。”莫霜不知何时找到了一把伞,挡在前头,步步走近按着卓微澜说的找到开关扭一扭。

咔嚓。

洒水器关闭,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徒留湿淋淋的一片地。

“莫沁雯!”卓微澜眼见着她喜欢的花被浇蔫了,开始发飙, “你大晚上不睡觉来院子里玩水?”

莫沁雯抹了把脸, 不说话, 弯下腰把倒地的自行车扶起来。

“微澜,”莫霜开口,“让她先进去换衣服再说。”

稍稍冷静下来,卓微澜看一眼莫沁雯,发现这个小姑娘比院子里遭荼毒的花草还凄凉——浑身湿透,头发滴下的水滑过苍白的脸颊,挽起袖子的胳膊细弱无力,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行吧,快去换衣服。”她心软了。

莫沁雯将自行车挺好,踩着嘎吱冒水的草坪往家里走。

卓微澜与莫霜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上,进门时看不到莫沁雯,只见着一串湿漉漉的、带着少许泥土的痕迹,从玄关蔓延到楼上,途径松软干净的地方不绕个弯,直直印上去了。

“天啊……”卓微澜蹲下,心疼地盯着地毯。

莫霜忙安抚,“明天叫人来清理,洗不干净就买个新的。”

“她是16岁还是6岁啊。”卓微澜看了一眼沙发被甩上的水痕还有楼梯扶手的手印,郁闷地嘟囔,“怎么这么脏。”

莫霜摸摸她的头,拿了张纸巾补救,一点点将莫沁雯留下的痕迹擦净。

卓微澜将莫霜收拾残局的背影看在眼里,撇了撇嘴,捎上纸巾盒走过去,不言不语也抽了一张帮着擦,慢慢收拾自己心里来势汹汹的不满与烦躁。

她对房子被弄脏算不上太在意,只是一想到搞破坏的对象是不请自来的表妹莫沁雯就忍不住冒火,找个发泄点而已。

现在想来,院子里的花草在遇上狂风骤雨恶劣天气时没少受折腾,园丁自有办法让它们活,客厅的地毯脏是脏了,那点污痕比起看腻了的花纹来说不值一提,她早就想换了,沙发的水渍总会干掉,她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恐怕根本找不到一点痕迹。

卓微澜不闹脾气了,平静下来,见到换好衣服下楼的莫沁雯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穿这么少。”

她披着外套、让莫霜盖了张毯子搓手取暖都在哆嗦,实在理解不了莫沁雯穿一件单薄长袖和破洞牛仔裤就出现的行为,皱了皱眉头,遵循本心地问了出来。

卓微澜没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很像个絮叨的长辈。

莫沁雯用行动告诉了她。

“不冷。”莫沁雯对她坐在沙发上被莫霜捂手照顾的样子更是不解,烦躁地摆摆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着不以为然的轻视,“你至于吗。”

“哼,随便你,冻不到我。”卓微澜闷闷抱怨。

莫霜把另一张毯子递过去,“沁雯,还是盖一盖,小心别感冒了。”

莫沁雯接是接了,只拿着毯子当坐垫。

卓微澜不赞同地眯了眯眼。

“对不起。”莫沁雯在穿衣保暖方面不听话,该认的错倒是不含糊,“我拿自行车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了洒水器的开关,麻烦你们了。”

莫霜疑惑,“自行车哪来的?”

卓微澜也好奇,她分明记得自己回家时看了一眼车库,门口大开,空无一物,根本没有莫沁雯那一辆自行车的影子。

对着她们俩的目光,莫沁雯怂了怂,下意识扯了毯子挡在身前,揪着边缘低声答,“我问朋友借的。”

“你出去过?”莫霜又问。

莫沁雯点了点头,“她家不远,出了小区走个十分钟就到了。”

莫霜在外人面前习惯藏着情绪,卓微澜控制不住,看了看时间倒吸一口凉气:她们根本不知道莫沁雯出去过,而莫沁雯显然对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女晚上11点之后独自走在大街上完全不在意。

她忍不住回想起社会新闻上的一桩桩惨案了。

“你怎么回事啊!”卓微澜看到莫沁雯一副“我没错”的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发起火,“出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晚上外面这么危险,出了事怎么办?”

莫沁雯被骂得一愣,看她两眼,竟然笑了。

不是叛逆的满不在乎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件事情真有意思的哈哈大笑。

即使莫沁雯挺有礼貌,笑了两声也会捂嘴说句对不起,卓微澜仍有一种被打脸的郁闷感,一委屈一咬唇,转头跟莫霜抱不平,语气一下子从长辈训话模式变成软绵绵撒娇模式了,“莫霜!你看她!”

“看到了。”莫霜拍拍手安抚,心平气和跟莫沁雯说,“沁雯,微澜在关心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莫沁雯清清嗓子,一会儿的功夫便敛笑正色,端正坐直了跟她们说话,“我知道,但是她装大人的样子实在太好玩了。”

装大人。

卓微澜怒了,“什么装大人!我本来就是你的长辈!”

莫沁雯挑眉,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长辈?”

卓微澜想反驳,可随着莫沁雯的目光看了看,发现自己被莫霜搂肩膀哄,盖了粉色的毛绒绒小毯子,上头的卡通图案是一只圆滚滚的兔子,正和脚上穿的兔耳朵棉拖相衬。

反观莫沁雯,穿了一身黑,丢开毛毯翘起二郎腿,倚在沙发上的样子有点霸气。

相比起来,她说长辈……怎么有点没底呢?

卓微澜下意识又要叫莫霜,才转头,听到莫沁雯隐隐的笑声。

她恼了,为了证明自己的“长辈”身份,正面迎向不听劝的表妹,“不许笑!”

“哦。”莫沁雯瞥一眼不大高兴的莫霜,乖乖听了话。

卓微澜发现装凶有成效,满意了,继续教训私自出门取来自行车的莫沁雯,“你要自行车干嘛?一定要晚上去吗?”

莫沁雯面无表情答,“拿了自行车,明天早上骑去坐地铁会快一点。”

卓微澜无力扶额,“你不会打车吗?”

“堵车,坐地铁快。”

“但是……”卓微澜发现关键了,“你就住一个晚上,为什么这么费劲?”

莫沁雯不说话。

卓微澜有了答案,气鼓鼓地问莫霜,“你跟她说住几天啊?”

“不关莫霜的事。”莫沁雯挺有担当,“是我想赖着不走。”

卓微澜懵了。

这年头的人都这么直白实在吗?赖着不走也能说出口……她琢磨着,频频打量莫沁雯。

莫霜看她不说话了,再次开口,“沁雯,你不愿意跟姑丈一起住吗?”

“我爸肯定要跟我妈一起住,”莫沁雯扁嘴,终于有点小孩的幼稚样子,“他那点工资哪里够花,肯定想办法让我把钱拿出来。”

莫霜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卓微澜注意到了,知道莫霜不懂得姑姑花钱凶起来的丧心病狂,认为莫沁雯死守省下来的零花钱是不对的。她打从心里讨厌姑姑,对莫沁雯这一举动是支持的,担心莫霜露了馅,抢先说,“那你也不能擅自决定住在这里,你爸妈不同意,我们也不同意。”

“他们会同意的。”莫沁雯说,“我爸没主见,我妈已经没钱打牌,等我哥从拘留所里出来就懒得管我了。”

这倒是真的。

卓微澜听过堂姐碎嘴,说是有次莫沁海喝醉,怕不上楼在沙发躺着睡觉,没道理地嫌早起上学的莫沁雯吵,骂骂咧咧不够还打了一巴掌。

莫沁雯脸都被打红了,姑姑的反应是:“谁让你吵哥哥了?”

事情是真是假,卓微澜不清楚,但是姑姑在儿子和女儿同时在场时围着谁转是显而易见的。

姑姑疼莫沁雯,是在不委屈儿子的前提下。

“唉。”可能是莫沁雯衣着单薄发抖太可怜,也可能是重男轻女的姑姑太让人心烦,卓微澜心生不忍,心里坚定的拒绝愣是说不出口了,只想逃避回温暖的被窝好好想一想,“太晚了,睡觉,明天再说。”

莫沁雯眼睛一亮,甩开毛毯站起来,“晚安。”

卓微澜有气无力回了声,“晚安。”

到了房间,卓微澜钻到被窝里就装睡,莫霜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太过分,盖了被子就关灯。

卓微澜松口气,迷迷糊糊睡着了。

——

清晨,7点半。

第一声闹钟铃响打破平静,重复的“嘀嘀嘀”刺耳声音以床头柜为中心,迅速地传遍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唔~”卓微澜烦躁地踢了踢脚,一扯被子埋进去,闭了眼重新酝酿睡意。

莫霜感觉肩膀一凉,慢慢睁眼,扭头去看把被子抢了大半、缩成团的卓微澜,撑手起身,下床穿鞋绕到另一端找到手机,取消闹铃。

闹铃暂停的瞬间,床上的卓微澜不再绷紧身子,展开腿霸占整张床,冒出头寻着枕头,找个舒服的位置就继续睡了。

莫霜纳闷了,“微澜?”

卓微澜不为所动。

“七点了,起床了。”莫霜伸手推了推,尽量温柔耐心地哄着卓微澜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卓微澜一点不领情,觉得耳边有个声音嗡嗡嗡的像蚊子似的,转个身捂耳朵,给莫霜看背影,“别吵……我还没睡够……”

莫霜算了算时间,给了卓微澜眯五分钟的机会,先去洗漱,刚擦了脸听到第二个闹钟响起,快步走出去,刚到床跟前就看到卓微澜熟练地摸到床头,啪的拍了下闹钟。

房间归于安静,卓微澜这回有点清醒了,面朝下倒在床上郁闷地哼唧。

莫霜打量了一圈房间,猜到第三个闹钟是电视柜上的,提前拿好,免得卓微澜扑腾下床摔着了。

“呜……”卓微澜还是半梦半醒,趴累了翻个身,拨开遮面的烦人的头发,露出不高兴嘟起的唇瓣,还有歪扭露出半个肩膀的睡袍。

莫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感觉脑海有什么闪了过去,起初模糊不清,后来渐渐清晰起来,与眼前的画面越来越像,渐渐重合。

这种恢复记忆的感觉,她经历得不多,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譬如坐上车子驾驶座回忆车祸当天的惊恐,譬如昨天晚上面对一个摄像头,联想到面目可憎的父亲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