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当!……叮!当当!”酷热难耐有如火炉的房间里,风萧萧一手持铁锤,一手以铁钳夹着烧的赤红的铁条,在铁砧上以某种韵律反覆锻打着,火花飞溅,热力四射。
赤铁在锤击下不断转换着形状,某些棱角渐渐削平,某些棱角益发尖锐,渐渐已经能看出大致形状。
随着铁条渐渐灰暗冷却,热度不再,风萧萧拎着铁条快步走到冶铁炉前,将铁条插入火焰高涨,不断舔砥着炉膛的冶铁炉中。
整个过程风萧萧面目变化,时而瞠目,时而撮牙,时而青筋暴起,那些表情看似无用,却清晰可以感觉到,一股有质无形的杀意在他周身弥漫,这股杀气压制了温度,甚至让他可以在冶铁房中仍穿着冬天的衣服,汗都不多流几滴。
与他相比,房间另端的刘火宅就狼狈的多了,汗流浃背,湿透衣衫,一道道汗珠沿着脸颊飚落,头顶上股股白气萦绕不散,如果气再多一些,简直就是在洗桑拿。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脱衣服,因为……
铁条放入炉膛,需要时间缓缓升温,便一段时间不必理会了,风萧萧瞅刘火宅一眼,抿抿嘴,推门而出。
“嗖……”这一日正逢北风大作,碎雪飘零,天寒地冻,出了冶铁屋,外面的世界冰寒刺骨,霜风凛冽。
“呼~~~哈!”风萧萧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随他出来的刘火宅则激灵灵打个冷战。
原本热腾腾的气息与粘腻腻的汗珠,在冰风中瞬间冷却,热气消散,汗珠凝结,只是呼吸之间,便在脸上结了层薄霜,尤其两眉,汗珠悬挂欲滴间便冻结,生生结成了寿眉。
而且那股寒意,还顺着领口、袖口、衣襟各种缝隙向裏面钻进去,若在平时倒也没什么,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寒意冻结了表层的汗水,沿着汗水一路向裏面沁去,过得片刻,前胸后背便冰凉凉一片,估计再过片刻,就要将衣服和皮肤冻到一块去了。
“熬得过吗?熬不过就认输。”看出了刘火宅的艰难,风萧萧斜睨一眼说道。
“我刘火宅,就不知道什么叫输!”嘿笑一声,刘火宅稳稳的跟定了风萧萧,基本内功在身体裏面疯狂运转,以抵消体表那些无孔不入的寒意。
冶铁炉里呆的久了,汗出如浆,全身毛孔都大张着,被冷风一吹,寒意直透内腑,倘不如此,大病一场也就在旦夕之间。
这裏仍是风萧萧租住的院落,冶铁房是院落一角的附属建筑,至于两人因何有这般僵持局面,就很简单了。
刘火宅赖着风萧萧回来,就是想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杀刘全安,而风萧萧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杀刘全安。
晨早一起就开始纠缠这事,于是,风萧萧上厕所,刘火宅跟着,风萧萧出门吃早点,刘火宅也跟着,风萧萧拔足狂奔,结果就跟昨晚一样,硬是甩不脱低了一重的刘火宅。
一怒之下风萧萧撂下狠话,今天一天,若自己去什么地方,刘火宅都能跟定了,一步不离开,就算自己输,真相和盘托出,倘若不能,刘火宅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