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公不作美,出发没多就,也就辰时末巳时初,天空滴起了雨点。
先是零星小雨,然后雨滴逐渐增大,虽不到倾盆的程度,也给车队带来的相当的麻烦。
总算这样的长途运粮队,对诸如此类的状况早有准备,刚落下雨点,前后赶车人便有条不紊取出斗笠戴好,将可遮雨的桐油布覆盖到粮车上面。
不过,人和怕淋的粮食可以遮雨,太行的山路却没办法全数遮住的,道路渐渐泥泞起来,原本预定的目标,便就难以达到了……
“十裡外有条岔路,通向个刘猛将军庙,香火颇盛,应该足够落脚歇歇。实在不行,将就住一晚也没甚问题。”队中有走过这条路的老人,很快提议道。
配好了雨具,定好了行程,队伍缓缓起行重新上路。
刘火宅的车走在队伍最前方,后面商队众人紧紧跟随。
没有办法,士气低落,人心惶惶,见识了他昨夜的勇猛之后,行进之间,人人都想靠的更近一点。
如果他还像原来那样,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就没法赶路了……
他现在,就是个棍子上的胡萝卜。
“吱吱呀呦……”被雨水淋湿,变了调子的车轴转动声响在太行山麓,阴云遮蔽了天空,让商客们原本压抑的心情益发不安起来。
有的人因为恐惧,有事没事的来与刘火宅说话;有的人则因为恐惧,比起平时来益发的不爱说话,只把耳朵竖起,静静地听闻周围的声息。
刘火宅属于后者,盘膝坐在车上,连体的蓑衣从小丫头头顶,直垂到车板,对那些搭茬一律不应,戒备四方。
从方才开始,他隐隐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涟漪。
但是,似乎是距离太远,传到此间,那涟漪已经太浅,得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甚至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都有点判断不出。
“叮铃!叮铃!”正竭力分辨着,那被雨丝打的模糊不堪的气息涟漪,路的前方,阵阵响铃传来。
音乐是有感情的,这句话果然不假。
同是铃声,南宫铃那一声上下叮叮当当的金铃,让人想起的,是春暖花开晴正好,故交携手踏青去,而前方传来的这铃声,只让人联想到死气沉沉,哀乐声声的墓葬场面。
“踏!踏!”伴着铃声,三个身影从雨中现身,两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壮汉,护翼着一个青黑道袍的年轻道士。
道士左手持拂尘,右手引魂铃,一步一摇,拂尘散发微光,雨滴不湿,引魂铃灵光隐隐,与壮汉步伐正相应,一步一响。
“你就是昨夜孤身擒了我三十多属下的商队高手?”相对而行,距离商队尚有十丈,道士驻足停铃,出声发问,两壮汉随之止步,“却原来只是个武修……”道士咧嘴一笑,状甚轻蔑。
“原来你就是那班废物的上司?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废物,下梁才点心,臭牛鼻子道士,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刘火宅还未发话,他脖子上的小丫头已经伶牙俐齿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