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老祖细细端详刘火宅两眼,完全看不出其表情有异。
一是刘火宅本就神情自若,二则是……则是半月时间,刘火宅足足胖十几圈,体重是半月前一倍还多。
圆滚滚的一张大脸上,真是什么神情也看不出来呀!
死胖子!极恶老祖心中咒骂!也有些犹豫……
前面曾经翻过吕梁山、贺兰山、九幽河,以极恶老祖的身手,天上地下哪里都可去得,然而前方,前方那是昆仑呀!
开天辟地之后,九州第一名山!
无数其他地方已经绝迹的荒兽,这裏经常能够遇到;无数别处难以窥见的仙家遗府,此地颇多遗留;更有数之不尽的仙人禁制,天地沟壑于其中……
只不过,距离仙界和人间交错的日子毕竟已经太久太久了。
自从洪荒巫妖大战,天柱不周山倒掉,仙界与人间渐行渐远,昆仑山上的仙家府地,更是已经荒废了不知道多久。
随着修真者年复一年的不断探寻,那其中,或许还藏有上古奇珍,未解封的仙府,寿达几万年的洪荒珍兽,然而,与渐渐探查出来的,遍布昆仑上下的陷阱、封禁相比,实在已是沧海一粟……
不仅古昆仑成为了传说,就连昆仑山寻宝,也已经变成了纯粹的上古传说。
其意义,基本等同于大海里捞针,沙漠中找线。
极恶老祖判断不出刘火宅的真实想法,心中郁闷……
事实上这种郁闷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憋了十天半月了。
正惆怅犹豫,变化陡生……
嘉峪关,紧扼昆仑山口,守中原与西域大宛之咽喉要塞,虽然西塞荒凉,关头过往之人却络绎不绝。
有商旅,有游客,有军队辎重运输,各色人等,来来去去,将西域特产之香料、葡萄酒、毛毯之类运往中原,将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运向西域。
刘火宅与极恶老祖正在此间对峙,远方的关前,陡然一阵哭叫谩骂声传来。
距离很远,普通人或许听之不清,于极恶老祖与刘火宅这样的武人来说,却是声声入耳。
“军爷!军爷!这匹绢真不是小老儿藏在车上的呀!我黎老汉在嘉峪关住了整整三十年,天天都靠出城拉水赚点活命钱,怎么会私藏商货呢?”
老头叫的凄苦,实情更加令人发指,那匹绢,其实就是守城的士兵,大庭广众,朗朗干坤之下,放上老头的水车的。
可惜连当事之人,都不敢申明,唯有苦苦哀求。
至于旁观者,就更加敢怒不敢言了。
“少废话,少废话!”守城兵扶着刀,不客气的将老头踢开,“都运水三十年了,今天抓到你了,你来讨饶,以往没抓到的,还不知有多少次呢,罚钱!罚钱!”
另外一兵点头附和:“没错,罚钱!一匹绢三两银子,过路费一两五百文,私藏逃税,逃一罚十,统共十五两,快点交出来!”
从车上取绢回来的家伙行到老头身后,一脚又把老头踢倒在地:“奶奶的,竟然把绢给弄湿了,卖不上好价钱……失策,下次这样的水车,还是放瓷器吧。”
明目张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各位军爷,十五两啊,就是把老汉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来呀!”接连两脚,本就瘦弱的黎老汉一时间爬不起身,只得伏地苦苦哀求,“还请通融通融……”
“通融通融?我们通融你,谁来通融我们!”毫不吝惜又是一脚。
另外一人,则不怀好意行向水车,行向水车之后,一个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十二三岁小女孩,嘿嘿婬笑:“把你卖了是卖不出十五两去,不过你这女儿……”
手搭上女孩白皙小巧的下巴,口水横流:“真是白|嫩,日日有水滋润,果然不一样,怪不得会被少爷看上呢!”
栽赃陷害的意图,登时暴露无遗。
不过早在此人发话之前,已经有不少路人,注意到了城门远处,山壁荫凉下的那位,躺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轻啜香茶的身影。
原本还有的一点勇气,登时消散无踪。
其他人跃跃欲试,只需轻拍一下,指指那处荫凉,顿时也如被一盆凉水浇下,熄了念头。
此人是谁?为何有如此声势?
此人籍籍无名,姓刀名丛云,无官有爵,无职有司,但若说起他的老子,那便河湟之地,甚至是天下九州,就都晓得的了——刀百里。
刀家人丁不旺,这代就这么一个儿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养成了一副骄横跋扈,荒婬无耻的德行。
无人敢管,也曾经那么几次,有人将此子的作为报到了刀百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