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子沉默了,好一会才非常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爸他们的身份也不想救他们,也不想要他们的所谓感谢。但是我要感谢你,对于我来说,你救的不是新义社的老大,而是我的父亲。我知道你心里很看不起他的所作所为,而他也的确是过去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他是我的父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失去了他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一无所有了。哪怕他再错,我是一个女儿,他做的一切说实话都是为了我,尽管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没有办法说去割断我与他之间的血缘和亲情,更不能说置他于不顾。”想也知道,新义社的生意,真正赚钱的要么就是从商铺那里收取保护费,这几乎可以说是五本的生意,但是对于商家来说,却是一大笔支出,而且都是拿自己的血汗钱去供养这些帮派分子;要么,就是直接的卖毒品、走私、偷渡还有赌场以及一些其他的夜总会等等一系列非法的买卖,这些就更是不知道让多少人倾家荡产、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所以,要说井田马鹿、新义社以及这所有的帮派是伤天害理也丝毫不为过。“所以,我要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的父亲。我不能去改正他过去犯的错误,但是我以后会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一个好人。他自己心里头也很清楚,这些年的打打杀杀他也实在是厌倦了,刚才电话里他也跟我说了,在你赶到之前,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于他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如果你没有赶去救他,那他已经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我,而所谓的新义社的这烂摊子其实也与他就没有了关系。他已经决定彻底放下这一切,等他出来,就跟着我一块儿去米城,这里的一切他都不会再管了。新义社怎么样也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从今以后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陪伴我,把之前亏欠的都弥补回来。”“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龟岛山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手底下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新义社的头上,接下来我爸如果还待在这里,那处境绝对会非常的危险,长海社在麻丰野仁的挑动下,肯定会要血债血偿,到时候我爸就很危险了,所以也由不得他,毕竟现在新义社已经是连遭打击,完全没有能力去跟长海社抗衡了……”由美子没有说原因,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麻丰野仁既然在场知道龟岛山狗是叶凌天杀的,而且他侥幸逃走了,接下来肯定是会想办法去算这笔账的。最主要的是他跟新义社之间的深仇大恨,虽然杀人的是叶凌天跟新义社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麻丰野仁是认定了叶凌天是新义社的人,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新义社的头上,趁此机会把新义社一锅端了,他何乐而不为呢?这里头当然有叶凌天的原因,毕竟人是他杀的。但是,他杀龟岛山狗也是为了由美子的安全也是为了彻底解除后顾之忧,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动手杀人,所以由美子当然什么都不会说更不可能回去怪他。叶凌天也只是淡淡地说着:“确实,你这一阵子没少经历风险,如果离开可以换来安全,那最好是越快越好。还好公司这边前期的结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也可以委托其他人去办理,所以如果是想离开也是随时都可以的事情。”“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爸他也是一样吧,听他的语气,是恨不得现在就能带着我一起离开,好把剩下的时间都当做是补偿之前欠我的。”由美子叹口气说道:“其实他什么都不欠我的,哪有做父母的欠子女的呢?只是他自己一直这么觉得而已。但是我也希望,他能够放下这一切,所有的权利、利益和争夺,去真正地去做一个普通人,有时间去陪伴我,这样的安排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伤害过许多人,也知道你是个正义感非常强的人,可能很讨厌他,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而且确实是要改过了,以后可能会有很多的时间跟我生活在一起,还有你,这也是我最期待的生活,最起码在你找到记忆之前,我们都会这样生活下去。忠野,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下对他的成见好吗?你们两个,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希望的以后的生活,是我们都能够在一起,没有矛盾也没有任何的纠纷。”由美子的话让叶凌天觉得很幼稚,说到底她其实就是一个对于人情世故之类并不了解的大小姐,包括她的所谓的愿望其实也像是小孩子许的愿,这些日子她有许多的转变,但是离真正的成熟还差得远。但是叶凌天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着,“关于他这个人是对是错,我没有任何的资格去评判什么,只有法律和被他伤害过的人能够去宣判他是对是错要不要接受惩罚,其他的我说了不算。我也不能够说代表法律去审判他,或者说代替那些受害者去原谅他。但是有句话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有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如果是真的能够从此去做个好人,那我没有任何的必要跟他过不去,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对我来说,他就只是你的父亲而已,一直都是。”叶凌天并不认可井田马鹿所做的一切事情,但是他看得出来,井田马鹿确实是努力想要做一个好父亲,既然他现在决定退休去做一个普通人,确实悔改了,叶凌天也不打算多事,更何况,由美子说这话的出发点是以后他们都会生活在一起,但是叶凌天心里头清楚,事情并不会如她所愿,他说这些等于只是安慰她而已。由美子已经觉得很开心了:“谢谢你,忠野,我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你看不起我爸,他的身份还有他所做的事情,你能接受就好。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他能够退休,放弃新义社社长的身份,去做一个普通人,每天陪着我一起吃饭聊天,听我说着工作和生活里的各种事情,就像别人的父亲那样就行了。遇见你之后,这个愿望里又多了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