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锦夜背后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快步上前跪下:“回大人的话,是小的带进来的。”
锦夜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愤怒和耻辱刷的一声就燃烧起来。
听了他的话,锦夜反倒镇定下来,他若是存心想杀她,方才就会直接唤护衞了,既然出口威胁,也就表明眼下她能起到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
锦夜微微弯曲着身子,长发恰好掩住胸前半透明的布料,也不敢直接正视前方,稍稍将低垂的眼眸抬高半分——
“你,会不会唱曲儿?”
不过这次的嚎叫并未持续很久,训练有素的侍衞很快解决了问题。
正猜测之际,耳畔倏然传来尖锐的抽气声,接着是长长一声惊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划破沉寂。听到动静锦夜悄悄侧过头,心裏很是讶异,没想到跪在她右侧的女子竟然敢这么大胆,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都能看到其脸上精彩十分的状况——
“不太会。”锦夜小小声的应道,很是不习惯这矛头怎么突然又回到自己身上……
遂不及防,视线所能触及的狭隘范围内就映入一只手,指尖莹白,纤长清美,大拇指上扣着翡翠板指,半透的浅绿恰到好处的点缀,竟衬得那手半分瑕疵都寻不到。
锦夜听着对方指甲深深划过玛瑙地面上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觉得背脊都凉了,倒也不是同情那女子,只是一想到若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她纵然平日接触的地痞流氓形形□,可却从未碰到这种动起私刑来熟门熟路的人家,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害怕。
显然,那丁尚书也是这般想的,笨拙的从旁抽了一把剑就指向他:“本官从春霖阁定下的花魁怎么不在这裏,你好大的胆子,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带入严大人的别业!”
很快,雕工细致的古琴就被搬至面前,锦夜额头渗出冷汗,略一斟酌,咬牙道:“小女子面薄,不习惯在这么多生人面前献丑,还望严大人能够……”欲言又止,她停的恰到好处。
歇斯底里的尖叫很快传遍了整个厅堂,夹着绝望的哭喊和挣扎嘶吼。
眼下很明显不利的场面,她一人,对方……数人。
锦夜疑惑,视线再度上移,见其眉间折痕愈加明显,按着太阳穴的指尖都已泛白,不由恍然道:“大人,小女子曾学得一清心曲,可缓头痛之症。”
三分不可思议,七分……惊艳。
锦夜闭上眼,如今她真的想知道方才那昏过去两人是何下场,若只是被毒打一顿,她也认了,只可惜厚重门帘挡住所有视线,任她暗地里眼珠子转得再溜,都探不到半分情况。
待得大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她终是抑制不住好奇,悄悄抬起头来。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太过放肆,严子湛倏然直起身,冷冰冰道:“你想落得同她们一个下场,我可以立刻成全你。”美眸淡淡扫她一眼,随即又再度阖上。
她方才进来时直觉想抬头,下一刻就被人从后背狠狠一巴掌拍下去,膝盖硬生生磕在黑玛瑙铺成的地上,痛得咬牙切齿。
可是,她究竟能帮到他什么呢……
她哪里长了苦瓜脸?!锦夜掐着手,对此人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是。”
“不许说话,也不许放肆。”先前领路的那个黑衣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的头抵到地面,然后拽着她脖颈拉起来,如是反覆了两次。
倏然,有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严大人,九王爷来访。”
同一时刻,硕果仅存的美人儿开始拼命的磕头,口里含糊不清:“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求求您,求求您了……”那头磕得砰砰直响,血水和眼泪搅合在一起,弄得原本光洁地面污浊不堪。
锦夜一顿,慢吞吞的直起身子。
锦夜冷冷一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自己本来就是误打误撞过来避雨的,哪知道这守门的如此荒谬,随随便便就能拉一个不相干的人进门。从他们的对话里就听得出均是身居高位的官员,若不巧她是个刺客之类的,这黑衣人的下场怕是死十次都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