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亮,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流泻入屋内,而后大半被深紫色的床帷所阻拦,独留了些许微弱光线映入内,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锦夜看清周遭的一切,侧脸完美的男子躺在她身侧,墨发散于玉枕上,长睫掩住湛黑的眸,褪去眉间的戾气和戒备,他此刻不设防的模样,却构成最惊艳的景致。
眼下……要做些什么呢。
锦夜僵硬的背过身,逃避似的闭上眼,无奈一旦合眼之际,那昨晚的火热画面就再活灵活现的再度重演,墙畔、桌面、床头,低喘的呼吸,缠绵的亲吻,还有那剧烈的心跳……
越是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越事与愿违。她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是选择了放弃,任由香艳的回忆占据脑海。纤指紧紧拽着被子往上拉,她只觉耳根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窘迫。
身后传来无意识的呢喃,随即有一条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锦夜偷偷拉下被子,映入眼帘的手指依旧白皙纤长。她想了想,放轻动作从被窝一角伸出手去,小心的拎起某人手腕,而后将其手臂挪移至别处。
不是她不让放,只是……眼下的情况已经够乱了,没必要再在醒过来的时候还要刻意装出这般亲昵无间的姿态吧,他们又不是普通的夫妻,就算她愿意,怕只怕他此刻抱她睡觉的举动只是无心,届时徒留个自作多情的烦恼便不好了。
心底这么想着,锦夜又朝里缩了缩身子,尽量拉开二人的距离,谁知不到半刻那只手又故技重施,这次加大了力道,她被迫随着那手臂往某人的怀里靠。
“你醒了?”小声的问一句。
“没有。”
锦夜哽住,挣扎了半刻,抱着被子坐起身来,她只想着自己未着寸缕,故需要被褥裹身,但其实严子湛也是什么都没有穿的,于是在她强有力的拽被举动下——
某些春色就一点一点的漾了出来。
很精彩,也很销魂……
锦夜在足足看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瞬间被羞愧所侵袭,惊叫了一声别过头去。
“矫情。”严子湛撇撇唇。
“哪里矫情!”锦夜恼怒,一把将枕垫扔到他脸上,后者没有防备,被砸了个正着,他把软绵绵的垫子扔还给她,也不生气,兀自打了个哈欠。
严某人此刻正是刚睡醒的模样,睡眼惺忪,美眸泛着雾气,墨发散在身上,略显凌乱却无损其秀雅风致。更要命的是,那大片的肌肤都□在外头,腰线很完美,就连腹部都有出人意料的紧实肌肉。
锦夜看直了眼,忍不住探指戳戳:“真瞧不出来,你还……”
“先把手缩回去。”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锦夜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这是怎么了,被宋汀月附体了?至于么,不就是个长得稍微好看了点又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么……
碍于面子问题,固执的选择反击,咧开嘴,露一露那森森的白牙:“说我矫情,夫君你可是更胜一筹啊,明明是你先把手放我腰上的,如今倒假正经起来。”
“满嘴胡言。”严子湛斜睨她一眼,镇定的拉开床头的小抽屉,取了颗小药丸之类的出来,而后递至嘴边。
锦夜恨得牙痒痒:“夫君这么一大早的吃糖也不嫌腻味。”
这次严子湛连回话都懒了,薄唇一张就想吞下,无奈半途被劫,某只爪子牢牢的巴着他的手腕不肯送劲,他慢吞吞的转过头,挑高眉道:“你也想吃?”
锦夜笑得很是勉强:“夫妻间本就该学会互相分享才是。”
“不。”严子湛迅速的低头吞下,含糖的腮帮子鼓鼓,嘴角微扬,泄露出几分笑意。
但这笑看在锦夜眼里,无疑成了得意和讥讽的代名词,她脑中唯一所想便是,老娘服侍了你一晚上,如今还要一睁眼就受你的奚落,凭什么!
探出半个身子去床下捞了件衣衫,她松松垮垮的一披,而后很快欺近严某人,用力的将他推倒,而后长腿一跨坐于他腰间。
严子湛难掩惊讶:“做什么?”
锦夜狞笑:“我突然也想吃糖了。”
“……所以?”
没有回答,她直接覆上他的唇,舌尖灵活刷过他的牙关,一遍一遍,饱含着耐心和挑弄。
严子湛不为所动,一手不着痕迹的扶在她腰上,眼神变得有些灼热,半晌一骨碌吞下了那颗糖,化被动为主动,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足以窒息的热吻。
待得分开之时,二人均是气喘吁吁。
抢糖未遂,锦夜恼羞成怒,本意是把他的所有物夺过来,怎料赔了夫人又这兵,又被占了便宜。意识到这点后,她瞪圆了一双杏眼:“你卑鄙!”
“不及某人。”严子湛恶意的弯起嘴角。
这时,敲门声打断小夫妻间的争执,姚守义谦卑又温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少爷,五更天了,该起身了。”
严子湛神清气爽的下床,套好长裤,转头道:“进来吧。”
锦夜不甘心,又恨恨在他背上挠了一爪子,谁知缩回去的时候反而被他攫住了手腕,她恨极了此刻的腰酸背痛柔弱无力,竟无法挣脱开,碍于老姚在场,只能不停的使眼刀子,妄图能让他放手。
“这般张牙舞爪,可是气我昨夜没喂饱你。”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贴在她耳边轻轻逸出。
锦夜彻底无语,这厮愈来愈无赖了,难不成这才是真面目么……她咬着被子泄愤,好一阵子无法平息怒火,翻身趴到床头蒙头盖上被子再也不说话了。
“少夫人没事吧?”姚守义递上面巾,随即取过朝服,为自家少爷穿上。
严子湛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着的床帐,哼道:“使小性子罢了,随她去。”
下一刻,响起惊天动地的敲床板声,用来表示抗议。
姚守义惊恐:“少爷……”
“不必理她,我不用早膳了,直接去皇宫。”语罢,径自撩袍离去。
姚守义楞了一下,很快也跟上脚步。
待得二人走远,锦夜才探出头来,穿戴好衣衫,脚尖还未沾到地面,无意中看到桌面上置放的小瓷瓶上染上些许殷红,她好奇的走过去,走近时才发觉桌面某处还有一滩小小的血迹。
前一天晚上的疼痛难耐,以及这张桌上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她怔了好一会儿,若这滩血是她清白的证明,那么药池的那一次呢?难道说他们从来就没有过么……
气血翻腾,她猛然冲到门口:“严子湛,你这个骗子!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