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缱绻(1 / 2)

凌仙志 渡非 2482 字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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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蓬莱之行确实可算顺利,虽然苏炽被坑的发了个誓,却也无伤大雅,毕竟那件事他本来也不能说。&lt;/p&gt;

次日又逢明月挂空,虽已入了三更,苏炽却了无睡意,便独自在甲板上凭栏而立,借着月光细细打量那枚殷红的指环。&lt;/p&gt;

在蓬莱山殿里发生的一切,苏炽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真的回到了曾经存在的世界。&lt;/p&gt;

那一瞬他以为这里的是梦,魂回躯壳后,又仿佛那一瞬才是幻觉。&lt;/p&gt;

两方虚实不定,幻真难言,混沌度日也就罢了,但真若细究起来,却是真无法掂清一个确定的事实。&lt;/p&gt;

另外他也完全想不透,这明明只是一个小说构架的世界,却为什么会如此真实;明明他已经死了,却为什么还拥有一副血肉俱全的身躯……&lt;/p&gt;

苏炽一个人伏在栏上出神,海风呼啸不绝,凉意甚甚,突然有件外袍搭上他的肩,扯回了他的神。&lt;/p&gt;

萧遥打着哈欠在他身旁站定,默默然的,也陪着他一块伏在栏上,看着夜下如墨的海面浪起波涌。&lt;/p&gt;

“你怎么出来了?”&lt;/p&gt;

“睡到一半发现你不在床上,担心你就出来看一眼。”&lt;/p&gt;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会跳海。”&lt;/p&gt;

萧遥无意向他细述自己源向不明的挂念,便没讲话。&lt;/p&gt;

苏炽静静打量了萧遥片刻,细细窥着他眼中星辰浅投的辉泽,瞧他散发迎风微摆,一切都无比真实。&lt;/p&gt;

“云涯,”&lt;/p&gt;

“嗯?”&lt;/p&gt;

“我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待我如此温柔?”&lt;/p&gt;

萧遥肉眼可察的局促了一瞬,却强撑着少年意气,不将那番神态完全展露出来。&lt;/p&gt;

他又将脸避开了些,莫名其妙的反问道:“这个问题,我以前不是回答过你吗?”&lt;/p&gt;

“但我还想再问一次。”&lt;/p&gt;

“那不也是一样的……”&lt;/p&gt;

“此一时彼一时,比起上一次,这次我们又生死与共了一遭,总会有点变化吧?”&lt;/p&gt;

萧遥让他问得哑了声,心里兜转了几许思绪,总也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说辞。&lt;/p&gt;

良久,才凑出一句:“都生死与共了,当然、也会更关心一些……”&lt;/p&gt;

苏炽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他一些,似乎有些得寸进尺,“当时,我那样牵你,你为什么不反抗?”&lt;/p&gt;

萧遥察觉了他的小动作,又正好局促着,便下意识也避开了些,仍不愿转回脸来看着苏炽。&lt;/p&gt;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lt;/p&gt;

苏炽又贴了过去,动了下唇似还想接着问下去,却临时收住了——他如此一问接一问,究竟是想得出什么答案?&lt;/p&gt;

他从未忘记他和萧遥未来的结局,萧遥如今待他的好也不可视为理所应当。&lt;/p&gt;

可他到了现在依旧不明白,他背叛萧遥的意义何在。&lt;/p&gt;

两人彼此沉默的待了一会儿,又是苏炽开口破了宁静。&lt;/p&gt;

“云涯,倘若……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怎样?”&lt;/p&gt;

萧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lt;/p&gt;

“我只是随便问问……只是假如,假如我背叛了你,你会怎样?”&lt;/p&gt;

萧遥似乎还是揣不明白他的意思,便转开眼去,“你指的‘背叛’,是背叛什么?”&lt;/p&gt;

这……苏炽自己也不知道。&lt;/p&gt;

“就是……如果我重伤你,或是对你下死手、之类的……”&lt;/p&gt;

萧遥鲜见他会如此口齿笨拙的讲话,甚觉疑惑,却还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他这个问题。&lt;/p&gt;

“不知道。”然后回答的干脆利落。&lt;/p&gt;

“……”苏炽颇有些不死心,“如果真这样了,你难道不会想……杀了我?”&lt;/p&gt;

萧遥又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也细细地琢磨了他的神情,才道:“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会跟你决裂。”&lt;/p&gt;

苏炽说不出话来了。&lt;/p&gt;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问?”&lt;/p&gt;

苏炽轻轻摩着袖口,也细细组措了良久,才能开口:“因为乱世情形难以预料,你我都说不准,未来是否有一天会反目成仇……”&lt;/p&gt;

他的话语很轻,平平淡淡的飘进萧遥耳中,却如毒针一般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扉,叫他难受的一时说不出话来。&lt;/p&gt;

“那你呢?”萧遥轻弱的问了一句。&lt;/p&gt;

苏炽愕然,无法作答。&lt;/p&gt;

“如果是我,就算立场敌对了,我恐怕、也无法对你出手……”&lt;/p&gt;

因为现在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紧紧牵系着他的心弦,就好似操控他这副傀儡的手一样,是他无法伤害的人。&lt;/p&gt;

萧遥答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便选择了沉默,也不追着苏炽道出他的答案。&lt;/p&gt;

他的回答令苏炽心里蓄起温存又舔了凉痛,也真是初次深刻体会到,无法向恳愿真心相待的人坦诚原来是如此悲哀的事。&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