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维尔后,三人一路北行,随着气温逐渐下降,成功翻越威德尼山后,他们再次来到冰冻高原。这次要做的事很简单,只是去布莱维拉那儿交付钥匙,所以索尔心情很轻松。再想到很快就能得到卡基里多的宝藏,他甚至开始兴奋起来了。
和以往一样,三人首先来到白熊部落,准备稍做休整以后,再去雪原城。偌大的白熊部落还是和以前一样,但索尔很快注意到,与上一次来时相比,青壮男子少了很多,整个部落大多是妇女和儿童。
由于洛维尔的商队是这裏的常客,部落的人很快地认出索尔,兴高采烈地迎他们入族中。白熊部落的族长杰姆拉自然没忘记索尔这个大恩人,见面就是一个标准的野蛮人拥抱,让索尔差点呼吸不了。
跟着他又转向奇普和克雷斯,两人自然没有索尔这么不济。在杰姆拉粗壮的臂膀下,奇普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全无所觉;
克雷斯则干脆反过来跟他较劲,力量居然不相上下,不由让这个野蛮人啧啧称奇。
当晚照例是野蛮人豪迈的欢迎宴会,不过因为缺少男性,宴会改在帐篷中举行。
“啊哈哈哈,说起来索尔大人您有好一阵子没来冰冻高原了,这次又为我们送来了什么好东西呢?”简单的开场白后,杰姆拉豪爽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帐篷里。
几座矮人开发的煤炉摆放在帐篷中心,熊熊燃烧的炉火让帐篷里温暖如春。桌子上摆着从洛维尔购入的精致杯盘,比起以往直接把食物堆在皮毛上,可要文明得多了。
在四周守护的野蛮人战士手里,拿着的不再是简陋的石矛木棍,而是迪拿尔生产的优良铁制武器,刀刃在炉火下发出闪闪寒光。
自从和洛维尔建立贸易关系后,作为往雪原城的重要中转站,白熊部落受益颇多。现在族中能看到很多迪拿尔制的生活用品。特别是煤这种高质量燃烧物,已经成为野蛮人的最爱,有了它,老人和小孩不再难以熬过漫漫寒夜。
“呵呵!最近我的领地开发了一些小玩意儿,族长有兴趣不妨看看。”索尔说着向克雷斯招了招手。
克雷斯解下随身携带的包裹,从裏面掏出一颗玛莉制作的珠子。由于燃烧弹太大不方便携带,于是索尔只带了这些小珠子出来。不过单就使用效果来说,这小东西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起初玛莉并不肯交出自己的独家发明,还是在索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承诺顺便帮她推销后,才得到了一些。
看着索尔手里闪闪发光的小珠子,杰姆拉皱眉道:“这是什么?装饰品吗?”对生活困苦的野蛮人来说,没有实际用途的奢侈品毫无意义。
索尔啧啧地摇了摇手指:“当然不是,究竟有什么用,您看过就知道了。”
走到煤炉边,他把手里的珠子迅速在火焰上晃了一下,当小珠发出微微红光时,他对准支撑帐篷的粗大木柱扔出。
轰的一声,小珠撞上木柱后立刻爆开,大团火焰附在上面熊熊燃烧。炽烈的光芒照亮整座帐篷,所有野蛮人都吓了一跳,他们惊呼着向后退开,恐惧地看着燃烧的木柱。
杰姆拉也吃惊不小:“这、这是什么东西?”
索尔得意洋洋的道:“这是我领地一个炼金术士的发明,它只要一和火焰接触,就会产生很强的附着燃烧效果。而且火力强劲,在一定时间内绝对不会熄灭。”
他拿起一杯水浇在木柱上,大股水蒸气腾起,火焰却丝毫没减弱的迹象。
跟着他转向瞠目结舌的杰姆拉:“怎么样,族长对它有没有兴趣呢?”
似乎被这东西给惊呆了,杰姆拉半晌才机械式地点点头:“这就是魔法吗?”
索尔拿起一颗珠子抛了抛:“准确的说,是炼金术。”
这时周围的野蛮人们也渐渐镇定下来,他们满脸好奇地围在木柱前,低声交谈着,神色颇为兴奋。在常年冰封的冰冻高原,火是延续生命不可缺的重要东西,因此野蛮人天生就对神秘的火敬畏有加。
见索尔手里一颗小小的珠子,居然能轻松制造这么大量的火焰,对这些野蛮人来说,是连做梦也没想过的神奇之事。
又爱又怕地看了索尔手里的珠子一眼,杰姆拉道:“这东西可靠吗?”
索尔点点头:“只要不接触火焰,无论是摔它、挤它、压它,还是咬它,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绝对安全。”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果真拿着珠子在牙齿间用力咬了一下。当然,玛莉先向他演示过一遍,否则索尔绝对不敢这么玩命推销的。
杰姆拉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东西意味什么,高大的野蛮人激动得连连喘气,活像一个大号风箱。最后,他问到关键问题:“那么,我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它?”
索尔立刻豪迈地摆手,做出“视钱财如粪土”状:“咱们什么交情,谈钱太伤感情了吧?放心啦!我就算你成本价好了,一颗只要三枚金币。”
噗!坐在一旁的克雷斯立刻一口水喷了出去。
暗中伸腿踹了他一脚,索尔这才道:“族长觉得怎么样?”
要是制作者玛莉在一旁,肯定会大骂奸商。要知道她一颗也仅仅才卖二十银币而已,索尔一开口翻了好几倍,居然还敢做出一副跳楼大甩卖的吃亏模样。
厚道的野蛮人哪里知道已经被索尔狠狠地坑了,杰姆拉感激涕零地道:“索尔大人不愧是我们野蛮人最好的朋友,您的慷慨真是让我们无以为报。”随即他又为难道:“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多钱。”
随着贸易开展,迪拿尔的货币也开始涌入冰冻高原,但大部分野蛮人仍习惯以物易物。目前迪拿尔和野蛮人间主要的支付方式,仍是以特产品交换为主。
索尔老练地拍拍杰姆拉的肩膀:“没关系,你可以用货物来交换,至于用什么东西,要多少,等里德的商队来会给你一个准确答覆。放心吧!我会让他给你老朋友的折扣价。”
杰姆拉那个激动啊,马上张开双手又要给索尔一个拥抱,吓得他赶紧躲到一旁。
他的行为杰姆拉丝毫不以为意,他呵呵笑道:“太好了,有这种东西,我们打猎时就再也不用怕那些冰系魔兽了。”
在满是冰系魔兽的冰冻高原,火是对付它们的最佳武器。只是普通的火把作用不大,不过有了这玩意儿,自然就不同了。
这对主要依靠打猎为生的野蛮人来说,意义重大,能减少很多族人的伤亡,难怪杰姆拉会这么高兴。
这时克雷斯忍不住拉了拉索尔的衣袖:“领主大人,卖这么高合适吗?”他很清楚这东西原本的价值。
索尔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后卖给迪拿尔军队,我还准备涨价到五枚金币咧!”
虽然和野蛮人做生意,索尔一贯秉持公平原则。但这种小珠子不同于煤或铁这些商品,它的杀伤力大,而且是洛维尔独有的“特产品”,高定价也是为了维持商品应有的价值需要。
况且索尔和玛莉也有协议,这东西卖得越多,洛维尔抽成的利润越大。就算他肯以二十银币的定价卖给野蛮人,玛莉也第一个不干。
很快,心痒难耐的杰姆拉就和索尔达成初步购买协议。
第一次推销就这么顺利,索尔也很高兴。不过白熊部落只是小客户,他的目的是到雪原城,推广到整个野蛮人部落。哈哈哈哈哈,军火商果然是暴利啊!老子要发财啦!
这时索尔深深庆幸,当初把玛莉留在领地是多么英明的决定,虽然他们父女都是超级破坏狂,但仅凭这一项收益,就足以弥补以往的损失了。
想到这裏,索尔心裏突然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这不禁让他颇为费解。
破坏狂……破坏狂……在这冥思苦想时,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立刻变了脸色。
帐篷正中,那根木柱犹自燃烧不止,在满帐篷的欢笑声中,是那么的醒目。
“我靠……”索尔猛地醒悟过来,玛莉第一次展示珠子的威力时,和现在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那一次,帐中所有人几乎被无差别全灭……
“快出去,所有人都快出去!”他赶紧大叫起来。
“怎么了,索尔大人?”杰姆拉不解地看着他。
一时解释不清,索尔只好道:“总之赶快离开帐篷,这儿就要塌了。”
见他怀疑本族的“建筑质量”,杰姆拉大为不满:“您太多虑了,这顶帐篷是用上好的披毛兽毛皮所制,又厚实又暖和,再大的风雪也压不塌。”
“支撑的柱子,更是康特贝克亲自从戈斯麦德雪山里砍来的百年雪松,非常结实,不是我夸口,就算再用十多年也不会……”
他在这边絮絮叨叨,索尔却心急如焚。他连忙道:“我不是怀疑这顶帐篷不结实,而是柱子就快被烧……”
刚说到这裏,就听帐篷中心发出吱呀一声熟悉的脆响,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被烧得焦黑的木柱,缓缓从中间折裂……
索尔一把捂住额头:“妈呀!难道又要来一次?”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柱子折断,帐篷坍塌,所有人全部被盖在下面。
“唔啊啊啊……帐篷塌啦!”
“烧、烧起来了,快让我出去……”
“好黑啊,好暗啊,好窄啊……”
幸好地上全是雪,周围又有不少野蛮人,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把火扑灭,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灰头土脸的索尔等人爬了出来,看着烧成废墟的帐篷,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野蛮人长期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心理素质非常好,这个小事故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被盖在下面的人反而当作一个值得炫耀的经历,得意洋洋地对周围的人吹嘘着。
杰姆拉更是豪迈地挥手:“重新架起篝火,宴会继续!”
帐篷的废墟很快被收拾干净,摆上实物,燃起火堆,晚宴再次变成全族参加的露天篝火大会。不一会儿,整个白熊部落便充斥着欢快的鼓点、嘹亮的歌声、食物的香气与人们的欢笑,让索尔深深感受到在困难面前,这些野蛮人让人敬佩的乐观与大度。
在白熊部落休整两天后,索尔一行换乘披毛兽,继续向雪原城前进。
几天后,当他们到达这座冰冻高原有史以来的第一座城市时,呈现在三人面前的,已经是一座外形完整的雄伟都市。
石头砌成的城墙已经基本完工,十几米高的巨大外墙沿着山顶边缘绵延,将整座城市护衞在自己的臂膀中。墙头飘扬着一面红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的是冰冻高原最为典型的魔兽……白熊,此刻正迎风招展。
由于天气晴朗,粗犷而充满力感的城市矗立在蓝天下,映衬着山顶厚厚的积雪,异常醒目。就如同一只巨大的黑灰色巨熊,趴伏在雪山顶端,俯视着整个冰雪大平原。
宏伟的城门正对山势较缓那一面,通往山下的便道已完工,山道上人来人往,各种物资不断从城中运进运出,披毛兽的吼叫此起彼伏,展示这座城市惊人的活力。
人流里能看到一些大陆过来的商人,这些逐利的商贩无孔不入,为雪原城带来各种稀奇的商品,同时也为这座城市带来勃勃生机。
对此索尔倒并不担心,这些人是不可能阻止的,况且他也不可能阻断冰冻高原与外界的联系,城市建成以后,出现这种情形是早晚的事。不过只要特产品的交易权还在他手里,洛维尔就是整个冰冻高原贸易的垄断者。
三人像观光客一样,混在入城的人流里向城门走去,一路上东张西望,好不自在。
来到城门前,两名高大的野蛮人战士手持锐利的斩马刀,分两旁而立。他们厚实的皮毛衣服下露出壮硕的身体,让人毫不怀疑,有他们在没有任何人胆敢惹事。
对入城的人,凡是野蛮人都能径直进入,而外来人则需要缴纳入城费。一旁的索尔不由感慨,对利益的追求果然是人类的天性啊!不用人教,这些野蛮人已经学会收税以及地方保护主义了。
注意到站在城门前的三人,一个野蛮人伸过蒲扇一样的大手:“要进城吗?一个人二枚银币。”
“哦!好。”索尔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就要掏腰包。
这时,那名野蛮人打量他片晌,突然惊喜地道:“索尔大人,您不是洛维尔的索尔大人吗?”
暗道我已经有名到人尽皆知?索尔怔了一下,这才点头:“是我。”
那名野蛮人立刻态度大改:“我果然没有认错人,您和雕像一模一样。”
雕像?什么雕像?索尔大感奇怪,他正想问,那个野蛮人的话已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很快地,四周立刻围上一大堆人,把瘦弱的索尔围在中央。
克雷斯和奇普都露出紧张之色,两人不动神色地站到索尔左右,留神四周的人。不过他们显然多虑了,无论是野蛮人和商贩,人人都一脸崇敬。
“原来您就是索尔大人,我们所有野蛮人的大恩人。”一个野蛮人大叫道。
另一个高壮的野蛮人则费解地看着只到自己腰部的索尔:“真正的索尔大人原来这么瘦小,呃……我是说,浓缩……也不对,总之,和我印象里又高又大的男子汉颇不相同呢!”
一个小贩啧啧地摇着手指:“你们这就不懂了,索尔大人身为王国最年轻的侯爵,靠的是过人的智慧,哪会像你们一样用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