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勒教授,单纯的就事论事,我想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听完李明的话语后,怀勒教授陷入了沉默当中——这个问题他真的没办法回答,因为那个答案会否认掉他一直以来坚持的自己。
“这是一个有规则可寻的社会,人们最受广泛认同的一个规则就是法律。而一个人越懂法,就越容易可以名目张大的犯罪。
犯不犯罪公不公平根本不在于你做的事是怎么样的,而在于谁对法律更了解。”
茶水倒好后,李明用茶水在桌子上划出一道线后,继续说道:
“缺钱的人不缺德,缺德的人不缺钱,有本事的人都不要脸,没本事的人都要脸,要脸的人,活的没了脸,不要脸的人却活的有头有脸。虽然很无耻,可这个真相就是这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怀勒不想跟李明再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活了半辈子再不知道社会的阴暗面,那个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李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后,摇了摇头说道:“科技发展了,医学进步了,可您觉得现代的医疗是什么?”
值得注意的是李明没用医学而是用了医疗这个词,而还没等怀勒开口,李明进阶着不给怀勒一丝思考的机会。
“现在的医疗是‘不正常’的,在一堆机器的检测指标下拼命的制造着疾病,于是疾病就变成了流水线生产的工业产品。
我们的假药为什么能以压倒性的优势辗轧真药,就是因为原本诊断疾病是医生的责任,可现在反而是医生让生命逐渐医疗化。
虽然我们都认为这不合理,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些不合理的现象确实活生生的在我们社会中不断的上演。”
说到这,李明故意的给了怀勒教授一个说话的间隙,可是怀勒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生老病死不快乐,很多事情在生命中属于正常的过程,我不认为这种事情被拿来医疗化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药厂利用广告肆意的宣传,人们在恐慌中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从而产生了我们假药得意泛滥的基础。《疾病发明者》(本章多数观点来源于此)
但于商而言,我们生产的药品,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却有着实打实的安慰剂效应,因此也不能算得上是完全意义上的欺骗。”
“可你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的。”
“你们以林林总总的症状为例,如多汗症、食道逆流、抑郁症、悠闲病等,其实有些并不是疾病,却被过度强化;有些药物的临床效果相当有限,但是有人挟着强力的植入式营销,高举用药的急迫性及正当性,这些都是相当刻意的,难道这些就是医者仁心吗?”
这样针锋相对的回答方式,一时间让怀勒哑口无言。
“贩卖疾病是你们做的事情,贩卖药片是我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这有区别吗?”李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怎么就贩卖疾病了?”怀勒教授有些恼火的说道。
李明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与怀勒刚刚对自己嘲讽有些相似的笑容:
“第一、把生命正常过程当作医疗问题;
第二、把个人问题和社交问题当作医疗问题;
第三、把致病风险当作疾病;
第四、把罕见症状当作四处蔓延的流行病;
第五、把轻微症状当作重病前兆。
虽然从病理上来说,在临床上有其真实面,但过分强调上述问题的严重性,无所不用其极将医疗商品化,你不觉得是矫枉过正吗?有些病症需要时间去适应,不是用药就可以解决的。”
面对怀勒教授的沉默,李明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能胜利?因为原本是有病才有药,可现在在你们的努力下变成了有药才有病。
我有逼他们去买吗?没有啊。逼迫他们的人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以及你们。
严重的浪费了医疗资源,滥用的PET(正子扫描)或癌症Chip诊断,我认为是抢流行、追时髦,以及……欺骗。”
“我……”怀勒教授想辩解可最终发现李明所说都是事实。
李明站起身来朝着怀勒教授微微欠身,同时系上了敞开着西服胸前的纽扣,接着认真地问道:
“怀勒教授,请您现在告诉我,你学医救不救得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