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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如海一脸的郑重,似乎非常想要知道,李凡心中所想。
到现在,他已经对李凡无比重视起来!
先是一篇《劝学》名动扬州,让他们这样一群老怪物,都为之赞叹不已。
又是此番诗书画三绝,无论是诗歌之精绝,还是书法之超凡,还亦或者是画功之深邃,都绝非常人所能望其项背!
再加上,那火遍了整个扬州的《石头记》……有极有可能和这李凡有些关联,他怎能不重视?
所有人,也都是看着李凡。
现在,李凡的一言一行,都惹人注目!
李凡扫了正在朝着外面爬出去的岑云奥等人一眼,道:“他想拜我为师,我言‘不愿误人子弟’,并非托词。”
他的神色之间,明显有一抹萧索之意,扫了一眼场中的诸多才子,道:“大羲国立国至今,靠的是什么?”
“我朝曾经历三十年诗歌鼎盛之期,自高祖皇帝至泰安帝,大才子层出不穷,乃至路旁老妪、黄发稚子,几乎也能熟读诗歌。但,又有何用?”
“二十五年前,泰安之耻,羲京沦陷,泰安帝至今为胡虏,三千妃嫔乃至皇后,皆为胡人胯下玩物,家国沦丧,天下倒悬!”
“拯救大羲国危难之际的,是那一位大才子?”
“杀死敌人的,是哪一首诗歌?”
“收回故土,靠的是哪一幅名画?”
他脸色冰冷,“舞文弄墨,上,不可清正庙堂;下,不可安定江湖——狗屎尚且能肥田,敢问此物值几钱?”
“文墨纵有道,也不过是小道!忘记了兴家国之道,而沉溺此等小道,实为舍本逐末,走了邪路!”
“扬州之地,才子不绝,却终究为文墨小道羁绊!囿于虚名,只会浪费天下才子大好年华!”
“自李凡所见,天下之人,实则中‘文毒’甚深,故自李凡而言,凭借此道收徒,不过是误人子弟!”
他声震瘦西湖!
就连秋风,都似乎被他的声音所慑,骤然停歇!
周围所有人,也都是脸色一变,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人是愤怒,愤怒于李凡,居然如此诋毁了他们这一生的追求和努力!
也有的人震惊,震惊于李凡居然敢口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只有很少的人,在这一刻,却是露出了茫然思索的神色,似乎李凡的话语,让他们开始反思着什么……
而连如海,却是脸色巨震,他看着李凡,老眼中,居然有着一抹激动之色!
“济世良才!”
他心中忽然迸出这样四个字!
无论李凡说的是否正确,是否让人认同,但他都已明白,李凡的洞见,绝对是不一般的!
宛如石破天惊之语!
“三十年间,老夫沉溺此道,人生寥寥,此番闻言,忽然才知,大道远矣!”
他忽然一声长叹,话语中,分明带着一种深深的自悲之意!
“百无一用是书生,若年少之时,得聆此言,又怎会陷于此道,终日舞文弄墨,无用于家国?”
他叹息着,似乎有着一种青春不再,才发现自己选错了道路的悲叹!
他叹息而毕,忽然看向了场中的诸多青年,道:
“诸生,李凡一语,当胜读十年之书,老朽乃是过来之人,深知李君所言不凡,‘文毒’二字,更堪称震耳发聩之言,还请诸位多多思索,用心揣摩啊!”
闻言,所有人脸色都是复杂。
他们中的不少人,这一刻忽然都低下了头去,脸上带着羞惭之意!
争名夺利?
舞文弄墨?
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这些问题,在场的哪一个又不存在?
这一刻,他们忽然才发现,不只是在才学之上,他们远远不如李凡。
在人生的境界之上,他们与李凡相比,更是判若云泥!
正在爬着往外走的岑云奥,此刻忽然怔住了,他忽然回过头来,朝着李凡又磕了三个头!
磕完之后,他才继续爬了出去,不过脸上的不甘痛苦之色,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说的惭愧!
“哎,李凡此语,虽然惊人,但着实切中要害啊……”
“纵然做得诗歌百卷,也杀不死一个胡人!”
“说得有理……”
不少人都是开口,若有所悟!
而此刻,插着“赫连”二字彩旗的绣船之上。
二楼,赫连溪月不知何时,已经揭开了帘子,她一双褐色的眼眸,盯着岸上那个身影,久久不语,目光竟然像是陷了进去。
“小姐?”
旁边的丫鬟轻声开口提醒。
赫连溪月这才缓缓放下了帘子,立体精致的脸上,却闪过一抹感叹之色,道:
“或许父亲没有说错,偌大的扬州,有如此的见识的,他倒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