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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知道母后已死，心中又悲又怒，尽管自己刻意压制，但还是忍不住掀了桌子，将一旁侍奉的张让以及前来呈递公文的黄清儒吓得跪在了地上。短暂的失去理智后，杨毅很快便清醒过来，听见黄清儒拜奏之言，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有些哽咽地道：“卿之言，孤当谨记，只是孤非土木人偶，失母之痛岂能不觉。”话毕杨毅抬手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

杨毅毕竟成为皇子不过几个月，经受这样的变故，不管如何刻意掩饰，仍可在脸上看出些端倪。黄清儒虽在仕途多年，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可如今见杨毅这一副努力压抑悲伤的样子，却仍有些恻隐之心，便对杨毅说道：“大王，臣书房侧院有一密室，平日里无人注意，大王可于密室之中为皇后娘娘设祀，臣必为大王保守秘密！”

杨毅闻言看了黄清儒一眼，仍旧微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只是将转过了背对黄清儒，并没有对他的提意发表任何意见。黄清儒虽然看起来有意向自己靠拢，却并未做任何投名之举，杨毅可不敢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他，更不用说在他的帮助下，做违反朝廷旨意的事情。

杨毅觉得自己母后之死已经充分说明了斗争的残酷，虽然公文上写得清清楚楚“废后李氏自尽身亡”，但他知道母后肯定是被害死的，自己之前已躲过了一劫，却不想母后却未能躲开，他们连一个失势的妇人都不肯放过，又岂能放过仍为藩王的自己？

对于此时的杨毅来说，万事都须谨慎，绝不可轻易授人以柄。杨毅低头想了想，还是不敢冒险，便拒绝道：“有劳卿为孤多费心力，母妃因孤之故惨死，已使孤成不孝之人，若再违背朝廷法令，岂非又添不忠之命？孤不愿为此不忠不孝之举！”

黄清儒见杨毅还是信不过自己，心中也有些苦恼，太子少傅邵言向杨毅举荐蒙伯如为豫章王太傅之后，他便决心要向杨毅靠拢，不论蒙伯如是否愿意出仕为豫章王太傅，邵言之举起码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杨毅有心拉拢南方士族，有心成就一番霸业；第二邵言很看好杨毅，觉得他能够成功。邵言之才远在他之上，邵言的态度就足以令他赌上这一把了。

“大王所言甚是。今夜城中舞狮戏，臣再请大王与臣民同乐，不知大王意下若何？”黄清儒也不便在杨毅为母设祀之事上过多纠缠，以免无端引起杨毅猜疑，便转移话题道。黄清儒想了想，准备等杨毅平复一下心情，晚上与杨毅一同出巡的时候，以鸿山匪之事再向杨毅作一番试探。

“今夜除夕，孤既为豫章王，自当与豫章臣民同乐。”杨毅淡淡地回道。

“诺，那臣便告退了。”黄清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向杨毅拱手告辞道。见听杨毅“嗯”的一声，便自行退下了。

“张让，你也退下吧。”待黄清儒退远了， 杨毅向仍跪在一旁的张让吩咐道。张让也知道此时豫章王心情不好，他也不敢随意宽慰，便之好应声退下了。

张让退下以后，杨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凭墨水沾污自己一身的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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