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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见天子谈及皇子沐，不敢随口评论，低着头思考良久，方才抬起头说道：“皇子沐年纪尚幼，只顾与其兄感怀孩提诸事，情之深切更甚豫章王。”

杨宏听罢，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旁的霍雅韵见杨宏似有不愉之色，连忙上前扶杨宏坐下，然后开始为杨宏按摩起头部来。

杨宏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从霍雅韵手指传来的舒适感，一边思考着问题：废后李氏之死，杨宏最怀疑的人，便是杨沐之母陆明君！

杨宏觉得只有陆明君才有实力、有动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听张忠所评价杨沐的反应，似乎对杨毅并无多少敌意。陆明君究竟是隐藏太深没有影响到杨沐，还是根本对李娢、杨毅母子根本没有敌意？

除了陆明君以外，杨宏所宠幸的妃嫔不过就是婕妤霍雅韵以及几位新宠的年轻美人，这几位都是没有子嗣的，即便把李氏赶尽杀绝，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其他的存有子嗣的妃嫔都是从纳于微末，或者干脆是宫女上位的，在朝中没有任何靠山和背景，她们可能有些心计有些手段，但是想要将手伸到朝廷中，恐怕还是力有未逮。

杨宏眼神看向张忠，一些思绪从脑中一闪而过，他知道如今朝野内外，上至三公九卿，下至侍中、大夫，皆以为太子之位非杨沐莫属。杨宏想，自己最信任的这位常侍不会也受影响，所以不敢说实话吧。

杨宏性格十分强势，满朝大臣越是希望他立杨沐为太子，他就越是不愿意遂了他们的心愿。甚至心中对于年纪小小的杨沐生出了一丝厌弃。自己才是天子，是朝野内外、天下臣民朝拜的至尊！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该从自己手里抢夺哪怕一分权力和威望！

于是杨宏便睁开眼睛，微笑着向张忠问道：“朕闻，朝中多有欲使朕立皇子沐为太子者，朕欲从众所愿，册立皇子沐为太子，卿以为如何？”

张忠闻言大惊失色，以极快的速度伏拜于地道：“此乃陛下家事，亦是国家大事，奴婢等唯陛下之命是从，安敢妄言！”

杨宏很满意张忠的态度，笑着说道：“黄门令平身罢，朕唯相戏尔，卿不必在怀。”

“谢陛下。”张忠心有余悸地谢过恩，然后才起身，顺带着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他都不知道，天子为何突然用这种话试探自己，即便是在天子身边待了十几年，张忠依然有时会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沐儿聪慧老成，博士成齐对朕多有赞誉，朕偶见沐儿之智，亦难忍心头之讶，卿却言沐儿如寻常二六孩童一般，想是亦被沐儿骗过去了也。”杨宏哈哈大笑道。

所谓博士成齐，便是在永和殿任职，负责为诸皇子教授诗书的那位老学究。这位老学究在宫中从事多年，本为杨宏的太子少傅的弟子，相当于杨宏的同门师兄，被杨宏请来专门教导自己诸皇子，两人虽然有君臣之义，但平日里，相处还是比较融洽的，成齐经常在私底下，当着杨宏面对诸位皇子一一作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