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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皇城之中，明台宫弘文阁里头，天子杨宏独自坐在书案后边，身旁侍从宦者唯有黄门令张忠一人，其余侍从一个不剩，全被杨宏赶去了别处。

新上任不久的右羽林卫中郎将陈节身着青黑色甲胄，安静地站在阶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天子，身形如松一般纹丝不动。

杨宏毫不顾忌两人在场，再一次拿起了杨毅呈交给上来的证物，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翻看这一沓废纸了，每次总是在真与假之间徘徊，究竟该怎么处理此事，杨宏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中郎将，汝与薛琮相熟日久，以汝观之，此是薛琮字迹否？”杨宏看了半晌，突然将手中部分书帖向前递去，对陈节问道。

陈节快走两步上前，恭敬地伸出双手从天子手中接过那几份书帖，就在原地细细翻阅了起来，没过多久，陈节再次双手将那些书帖奉还，然后开口道：“陛下，以臣观之，此确为薛琮字迹无疑！”

天子杨宏点点头不作评价，又将那张未署名，写着“杀俞锡以绝后患”的小纸条交给陈节道：“汝看这张，可同是薛琮字迹？”

陈节虽然被问得一头雾水，心中诧异不已，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恭敬接过那张纸条儿看了起来。

这一次，就那么短短一句话，七个字，陈节却看了很久，甚至比刚才看那多封书帖的时间还久。

杨宏也很耐心地安坐着等着听陈节的回答，尽管他心里也知道，恐怕陈节也给不出什么确凿可信的答案。

“回禀陛下，这却如薛琮字迹一般，然而……臣不敢依此断言此乃薛琮所书。”良久后，陈节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天子拱手答道。

天子微微颔首，也不答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臣斗胆，敢问陛下此信从何而来？”陈节犹豫了许久，然后面朝天子伏拜于地，开口问道。

“爱卿平身，朕与汝相知多年，就不要讲究这诸多礼节啦。”杨宏有些随意地伸手虚扶一下，待陈节谢恩起身以后又道，“此信乃是吾子豫章王毅所呈，据闻乃是其麾下人搜身方才那贴上的廷尉署吏所得之物。”

“这……”陈节闻言诧异不已，他本来以为这是哪个薛琮的政敌弄出来的，却没想到竟是豫章王杨毅亲自交给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