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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议散后正值深夜，陈节有些落寞地独自回到帐中歇息，大都督陆浩果然对他有了成见，这一回几乎给所有司马以上的将领下了军令，独独把他这个副将抛到了一边。

不过陈节在意的并不是能不能领军作战捞取一份军功，而是能否顺利实现天子的意图，利用域外胡的威慑，将河套平原从鲜卑手中夺回，并且重建西域都护府，将西域纳入版图之中。

陆浩的说法自然有点道理，若能真将域外胡打得闻风丧胆，鲜卑自然不敢妄动，天子甚至能够利用域外胡与鲜卑相互制衡，使得边城免受百年兵灾，然而这个前提，在陈节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

大周虽然带甲百万，但缺少牧马之地，还是以步卒作战为主，守御一方足矣，然而逐马漠北却是力有不逮，如今只剩下不足四万骑，便是有天神下凡相助，又如何能挡域外敌胡数十万铁骑？

只是如今全军都因胜而骄，大都督陆浩也不例外，完全听不进去他的意见，他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他想来，域外胡虽有大军，但只要他们小心谨慎一些，有数万兵马在手，也不至于被域外胡骑全歼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陈节正想歇下，帐外却忽然窜进来一人，对他拱手道：“下官尚书台尚书司马慎，见过中郎将！”

陈节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司马慎问道：“司马先生深夜来我帐中，所为何事？”

“特为中郎将献计而来！”司马慎悄声答道，“如今大都督心志已骄，听不得将军之言，兵败在即，将军若不早作打算，无颜回见天子矣！”

“先生妄言过矣，大都督有心建此不世之功，虽有些鲁莽，却也不至于断言兵败……域外胡虽势强，却有鲜卑牵制，岂敢妄动大军进剿于我？若只有区区数万骑来，我便抵敌不过，亦可且战且退，正好如天子所愿，有何不可？”陈节闻言有些不悦地道。

司马慎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若有所思地问道：“若鲜卑与此域外胡合谋，共击于我，将军以为何如？”

陈节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两眼圆睁瞪着司马慎，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问道：“先生如此推断，可有依据？”

司马慎摇摇头道：“未有也，按理说，鲜卑与此域外胡已结大仇，断然不会联手，然北胡蛮夷，与我冠带之国不同，不可以常理度之，将军先亦曾言，如今成败之机，不可不多思虑一番也。”

陈节听了这话沉默下来，再也没有了半分睡意，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双眉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之后，陈节才唤身边亲兵进帐吩咐道：“你去传我命令，命骑都尉郑高遣斥候，往鲜卑处侦查动向，告诉郑高，此事不可令他人知晓！”

亲兵领命去后，司马慎又摇了摇头，呵呵笑道：“将军何如此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