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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十年十月廿七,季太后灵柩在宫中停足了十五日之后,终于踏上了送殡的路,天子杨宏亲着孝服,扶着季太后灵柩从长平宫出发,朝着远在百里外的先帝陵寝进发。
太祖高皇帝陵寝小门已被少府工匠打开,就等着高皇后季氏灵柩抵达,然后入陵合葬,将小门封死合陵!
由长平宫宦侍组成的招灵队伍领着灵柩,行走在最前方,而灵柩之后则是哭哭啼啼的一干妃嫔及杨毅、杨沐等一干皇子,再往后便是宗室、勋卿、列侯等等。
为表隆重,在京所有衙门的一把手也都参加到了送葬队伍当中,只有郎中令付禹被留在了宫中,负责整个长安的警卫事宜,这两天关中所有庶政都将由各衙署二把手负责。
杨毅与杨沐乃是皇帝长子和次子,并肩走在灵柩后队伍最中间,在一群后宫妇人的啼哭声中,一边小声地交谈着,一边缓缓向前行去,豫章王夫人孟嫣虽然也充斥在后宫妇人当中,但离得有些远了,倒是不好一起交谈。
“皇兄已又多久未曾亲谒过皇祖陵寝了?”聊到中途,杨沐突然朝太祖杨辛陵寝那座山峰望了望,颇有些感伤地问道。
这似是无意的话,在杨毅心中却有着许多的讽刺意味,自从他的祖父杨辛驾崩之后,他只有被立为太子那一年亲自去陵寝拜谒过,再往后一年,走到半路便因身子虚弱,不得不停下来歇息,待歇过来了,队伍都已经从皇陵折返回来了。
所以后来直到他被废为豫章王,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再亲谒过太祖皇陵,杨沐此时提起这个话头,有故意嘲讽指责他为人子孙不孝的嫌疑。
杨毅还没来得及回答,杨沐便再望向杨毅,微微一笑道:“皇兄大约有**载未曾去拜过皇祖之灵了吧,弟记得那时皇兄身子虚弱,行不得远路……那时弟尚年幼无知,被母妃逼着每岁都得去上一回,不知有多羡慕皇兄。”
这一番话说得杨毅脸上愈发挂不住了,而送殡途中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尴尬一笑,却不知如何应答。
“想来皇兄与弟,也是从那时开始便渐渐疏远了呢,那时皇兄平日不常外出,课业皆由邵公亲自教导,而弟却与诸位皇弟在永和殿听成博士之教。”杨沐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伤,眼眶都微红了起来。
“虽如此,我却不敢忘兄弟之情。”杨毅沉默了片刻,也是似有深意般答道。
“皇兄说得是!”杨沐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今日皇祖母出殡,弟感怀生死,亲人终将不存,想起兄弟亲情,难耐之下故此失态,让皇兄见笑了。”
不待杨毅答复,杨沐又煽情地道:“如今阿兄与弟都将成人,儿时的乐趣早已失了大半了,弟每忆起皇祖还在时,弟与阿兄在东宫踢着毽子,爬树玩水的日子,都是十分怀念,时刻念着再与阿兄重续幼时亲情。”
“吾何尝不念及幼时情谊,只是如今你我年长,身为皇帝之子,当为天下表率,却是不能再像幼时般任性调皮了。”杨毅也回忆起幼时场景,微微一叹道。
“虽不可及幼时,兄弟之情却也能有别样,弟能与宗室子为友,能与大臣子为友,能与寒门子为友,岂不能与阿兄为友?”杨沐颇有自信地道,“只须些许时日罢了。”
杨毅似乎听出些言外之意,颇有些奇怪地望向杨沐,杨沐却不再答话,只是望朝队伍行进的前方望去,走了两三个时辰,似乎快要到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