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房的东厢房传来伤心的哭声,是因悲伤过度生病躺床的程老太婆,她将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知晓杀自己儿子的凶手,是自己疼爱的侄女,她是悲痛万分。
柳芸看了看低着头站在一旁的黄氏,对程老头说:“你这儿媳也是可怜之人,新婚之夜夫君被杀,她坐了几月冤牢,受尽了折磨,你们以后好好待她吧。”
黄氏捂着脸蹲在地上轻轻哭泣。
柳芸看着她摇摇头,这个时代的女子命运不由自己作主。她望着天空,想着自己的那个时代,女人过得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轻轻滑落了下来。
朱守林与丁显都看见了柳芸掉下了眼泪。丁显见过柳芸哭,还见过她闹着上吊,也就不觉得奇怪。朱守林有少许惊讶,在他眼里,柳芸的性格是很刚毅的,不应该有悲伤的情绪。
不一会,两个府衙带着吴四儿进了程家,随后前来的还有吴四儿父母。他们见了程老六就抱怨,吴四儿的父亲是名秀才,他开口指责:“连襟行事太差,官府拿了四儿,名声全毁,将如何是好?”
吴四儿的母亲边抹眼泪边说:“你家的儿子是儿媳害死,关我家四儿什么事?害得她名声没了,恐怕要被夫家退亲。”
程老六不知如何回答,他看向柳芸。柳芸道:“你们没看见县太爷坐在此处吗?如此喧哗,当心他治你们不敬之罪。”
两人忙收了声,忙上前给县太爷跪下行礼,林县令不自在的看了看徐大人与朱大人。
林县令道:“你们站在一边去,是不是问了便知。”
两夫妻满脸无奈的站在了傍边。两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黄氏,恨不得上前咬她几口。
柳芸看向吴四儿,长得有几份姿色。她双手不停的绞着手帕,脸上强装镇定。
柳芸开口说:“吴四儿,是你杀了程六。”
吴四儿猛然抬头,拼命的摇着头:“不,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的理由。”
柳芸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在你曾睡着的床上找到凶器,室内也有血迹。”
“那,那是我绣花时伤了自己的手流的血。”
“你为何将剪刀藏在床的最下?”
她想了一下,眼睛拼命眨着:“早上听说表兄被剪子刺死,我害怕被人怀疑,所以藏了剪子。”
柳芸摇头:“你当时愤怒之下刺了他几下,没承想到第二天早上,你听说表兄居然死了,你又怕又慌才将剪子藏在床的下面。”
吴四儿不认:“我没有理由杀表兄,他是他娘子所杀。”
柳芸怒了:“同为女人,你有没有良知?他娘子黄氏,是你们不伦之情的牺牲品,后又成为你杀人后的顶替者,受尽折磨与屈辱。你还如此诬陷她。”
吴四儿狡辩:“不是我诬陷她,而她自己认罪,官府定的罪。”
柳芸冷笑了几声:“是吗?你的意思是你很清白?”
“是的,表兄的死与我无关。”
柳芸冷冷地道:“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那找个接生婆子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处女之身。”
她慌乱了起来:“不行,不行,怎可如此行事。”
柳芸看着她说道:“你与你表兄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他骗你要娶你,结果最后娶了别人。在新婚之夜,他又前来找你寻欢,你又悲又怒拒绝他,可他强行寻欢,你俩人在纠缠的时候,你一直处于下风,他将你扑倒在床,你随手拿起之前正在做针线的剪刀刺向了他。你只是想赶走他,并没有想杀死他。但是,他以为你只是吓唬他,并没有罢手,继续侵犯你,你才不断的刺向他,直到他痛得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早上,当听到尖叫,你才知自己杀死了表兄。你很害怕便将剪子藏在床下,将地上床上的血擦试了一遍,现在床上被子上,还有不少血迹。床下榻凳处也还有不少的血滴……”
吴四儿听柳芸说这些话时,全身打着抖,她开始是捂着脸呜呜的哭,后来是放声大哭:“他骗我要娶我,强行夺了我的清白之身,后来娶了别人还想占我的便宜,还说以后我嫁了人后,有机会还跟我在一处偷欢。我没想杀死他,我只是想吓唬他,想他不要再来寻我……”
吴四儿的父母脸色惨白,伴着吴四儿哭诉的还有程家老太婆与黄氏。除了几个女人哭泣,屋里的人全都沉默了。
柳芸向林县令道:“林大人,吴四儿也是受害者,她是防卫过当。您酌情处置。”
林县令看向徐大人:“大人,如何处置?”
徐大人冷笑:“程六失德在前,闯入他人房间欲强行侵犯,被人刺死了活该。将黄氏与吴四儿放了吧。此案就此了结。”
程老头与程老太婆也无话可说,这样了结也好,不然程家吴家以后难以做人。
黄氏给柳芸跪了下来,重重嗑了几个响头:“谢谢恩人的救命之恩,以后奴家天天为你祈福。”
柳芸苦笑了一下,祈福能让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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